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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二郎,你自同出士族,緣何落于泥濘愿與牛馬驅使?莫是富貴仕途蒙蔽你的雙眼?!” 虞玓抬手,拎著小酒壺走到他的面前來,挑眉如鋒,“做當做之事便是牛馬驅使?若你認為為官做事便是如此,若你如此冰清玉潔不貪圖仕途,今日歸家于父輩請辭,自離那崇賢館內!凡事……可莫要寬于律己,嚴以待人?!?/br> 他的嗓音清冷,此言一出,那開口之人語塞。 在此人看來,這等憑借世家門第出身所走的門路,如何是那需拼搏廝殺的科舉能相提并論?! 在諸多世家子弟眼中,要么是不屑于科舉刀筆,自認無需經濟仕途;要么是自持身份,認為行那詩書禮儀之道者,無不是芝蘭玉樹之輩,萬不能被那些面朝黃土驅使牛馬的粗俗凡夫所玷污……這兩種想法或別有不同,卻一同形成今日之偏頗。 虞玓斂眉,便是有些無趣了。 蕭鉞漫步而出,抬手擋住了旁人要出口的話語,“分明你我是一家,緣何至此?” 虞玓抬眸望向蕭鉞。 蕭鉞出身乃是蘭陵蕭氏,與會稽虞氏同出江南,乃是自前朝遺留至今的士族大家。雖未有山東士族那般門第高貴,卻也是不可多得的世家。 虞玓淡漠地開口,“三郎,莫要忘了我的出身?!?/br> 蕭鉞微怔,先是思及永興縣公,隨即才想到往日京城長安內的諸多傳聞。聽聞虞家二郎自幼流落在外,乃是在兩年前方才歸家。 虞玓信步走來,指尖拎著的小酒壺一晃一晃,“君以為,這天下是何人的天下? “世家之天下? “圣人之天下?” 虞玓立定,站在蕭鉞的面前來,直直望著蕭鉞的眼來,“皆是錯。 “這天下,是百姓之天下!” 他雙指并攏,遙遙指著院外墻,聲雖輕,意卻重,“秦王政自名‘始皇’,欲其天下千千年,萬萬年!君不見今日之天下,卻是李氏皇朝!可這百姓,八百年前如此,八百年后亦如此! “高坐殿堂卻恥于落地,張口閉口便是詩書禮儀,某看孔孟圣人卻不會收那等心里修德,獨吃自疴之徒!” 虞玓環視亭內,一字一頓地說道:“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的理,無需某來教吧?” 杜荷掩面。 今日之筵席,還未過半,就已然落敗。 他躊躇片刻,心知虞玓乃詭辯之思,分明今日欲說的是他抨擊世家士族此事,卻三言兩語被帶到士族與寒門的矛盾上來……其根源雖在,卻是常年被忽略。 不,正如虞玓所言,不是備受忽略,乃是這所謂“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的法子,其根本依舊是會動搖他們的利益,故而哪怕不利之流盛行,卻也少有去更改的舉措。 如那科舉能走行卷者,必定有些家底。而能登堂入門,真的使得行卷被朝官大儒所看中,再上那行卷榜者,則必然是那些出身門第上乘亦或是聲名遠揚的學子……而這兩者,都萬不是寒門所能觸碰。 從伊始便是不公,在掀開遮羞布后,如何能讓貧寒學子平憤? 虞玓其實已經給出了一個答案。 杜荷打了個激靈。 他突然想到一個更為深遠的影響。 從來太子殿下的身側皆是杜荷與趙節陪伴左右,再有那漢王李元昌,可自此事始,本該是太子最中堅力量之一的杜荷卻從未接到太子殿下的任何暗喻。而今日……杜荷環顧四周,李鳳沒來,趙節亦如此。 他們兩人與虞玓的私交不錯,為何今日不曾出現? 杜荷的手緊握成拳,垂下的眼眸有些艱澀,一個若隱若現的猜測已然浮現。 世家世家…… 等等……他猛地抬頭,望向那亭中正與蕭鉞激辯的虞玓。若一切正如杜荷所猜測的那般,他與太子殿下竟有此默契? 分明身在兩處,卻如一同行事! 在這可道是尋常的一日里,尚書省內卻也忙得不可開交。 禮部與吏部是其中最為忙碌,兩部來往奔走的小吏與捧著文書的官員絡繹不絕,兩部尚書侍郎與于志寧、孔穎達等大儒激烈辯駁了整一月,正是為了拿出這科舉的新章程來。 緊急修改的稿書在地上凌亂成卷,一捧一捧的卷軸被抬出來,各個引經據典吵得不可開交,這些世人以為的大儒甚至恨不得擼著袖子上,在學問中的辯論從來都不是如外人以為的文雅。 待六日后,在那常朝上,兩部尚書總算是抬出了初擬的章程來。禮部考糊名,廢除行卷榜這兩件最急需的事情已經初步定下。 圣人看完新章程后,但笑不語,只讓身邊的內侍把章程遞給太子。 太子殿下接過,俊秀的面容平靜看完后,只淡淡說道:“不夠?!?/br> 圣人饒有趣味地看著太子,笑著說道:“高明認為還差了些什么?” 太子輕笑著說道:“兒臣以為,至少得再添一筆,凡卷糊名后,需再有一輪。有那通曉筆墨之吏者重新謄抄卷面,考官最終能拿到手里的試卷,便是基本能不被任何人左右的試卷了?!?/br> 圣人微愣,倒是沒想到太子提出了這般古怪的要求,但是仔細思來卻極尋常的道理。 常言道字如其人,在糊名之后,再要依靠字跡來分辨究竟是何人所寫的卷面其實并不難。而這點,只需要有門路的學子多跑動幾趟,就是足夠暢通無阻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