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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虞玓不認為兇是一件壞事,這同樣是保護自身的手段罷了。 “不過你還沒給這貓起名字?”盧文賀隨手吃了杯茶,直到現在才有閑情來關注這茶水吃著比家中的要清純些,沒有那些甜咸的混雜后,這苦后回甘的味道竟然有種讓人飄飄然的舒服。 “他不愿?!庇莴Z老神在在地說道,“不過你可以喚他大山公子?!?/br> 盧文賀斜睨一眼他面無表情的小臉,嗤笑了聲,“你就縱容著它吧?!?/br> 還公子? 他瞧著倒是蠻像大山的。 他不再糾結著這事,反而捉著虞玓泡的茶水說話,訛走了兩斤茶葉后才揮揮手走了。也說不清楚盧文賀究竟是想說的話說完了,還是被背后那虎視眈眈的視線給瞪走。 等到虞玓把人親自送出去后,他復回身慢吞吞踱步到書房里,看著那團依舊盤踞在縫隙里的陰影,忍不住偏頭,清冷的嗓音透露著淡淡的困惑:“這么小的縫隙,你究竟是何擠進去的?” 巨大的貓咪慢吞吞如同流水般從那書柜與桌子的縫隙中溜出來,流暢的動作與矯健的身姿絲毫看不出困難。 懶洋洋打著哈欠的貓咪完全沒有外界瘋傳的那般恐怖,唯獨那雙幽綠的貓瞳確實看來有些滲人。 可這大貓雖然不讓人靠近,卻也從不無辜傷人。 至少那毛賊不算是無辜。 何縣令那里已經得出了結果,那毛賊并不是無緣無故盯上虞家的。 皂役近乎兇狠地從這個滿是傷痕的毛賊口中扒出了兩起兇殺案,這讓何縣令心驚的同時卻也自得自己的斷案能力,虧得是他明眼才沒讓這毛賊那么輕易出去。 近兩月前發生在亂葬崗的那兩具尸體就是這毛賊和他同伴犯下的案子,可惜這毛賊受傷過重,再經過了皂役的嚴刑拷打,連三天都沒挨過去就有些莫名地死在了牢里。 這讓何縣令覺得晦氣的同時還得費心去思考文書上的攥寫。 未判刑的嫌犯死了終究麻煩些,再加上還沒找到同謀,故而大腹便便的何縣令還是很憂愁。 這也或許是虞家那小郎君養著的大貓下手如此狠厲的緣故。 最初他們還曾懷疑過那只盤踞在亂葬崗的巨貓,還是再三排查后才勉強消除了它的嫌疑。 或許是貓還依舊留著亂葬崗與賊人搏斗的記憶。 虞玓嘆息了一聲。 手指停在距離大貓半寸的距離,“你可真記仇?!?/br> “喵嗚——” 彼此彼此。 … 日子往復如此,一直都在虞玓認真學習中度過。 等到了近秋收時節,劉嫂和白霜都在備著些過冬的被褥,也是時候拿出來曬太陽了。 這日縣學,經學博士在課間讓大家休息。 老先生搖頭晃腦地說道:“今年縣學中有三人要赴京考試,正好平州有一車隊要往長安城去,到時候他們都會跟著商隊離開。按照何明府的意思,明日縣學放假一日,若是有人要相送的,倒是可以便宜行事。過了明日,可莫要來請假?!?/br> 老先生繃著臉說話,可底下卻是一片歡騰。 陳助教在旁邊笑著,幫著經學博士維持秩序后,這才慢悠悠跟著經學博士出去了。 虞玓正在低頭默讀著《禮記》中的一節,這開頭還沒讀著呢,盧文賀就著急忙慌地從外面撲進來。屋內一年長的郎君笑話他:“這又不是乳燕投林,怎的這般著急?” 往常還會跟著他們打趣的盧文賀這會卻是不說話,徑直捉著還在苦讀書的虞小郎君就出門去了。 有年紀小的還有些好奇,欲要跟出去看,卻被剛才說話的年長郎君攔住了,“盧文賀那性格,能這般著急定然是有大事,讓他們去談,莫要叨擾了?!?/br> 這說話的人名陸林,是縣學內年紀最大的一位,文采淵博。他說起話來,小同窗們都是愿聽的。 陸林、何光遠、盧文賀等三人就是石城縣此次要赴京趕考的學子。 袖手在偏屋吃茶的陳助教看著虞玓和盧文賀出去,感慨了聲這兩小兒的關系不錯后,便聽到身后老先生的話。 “聽說老縣丞那個侄子又來找你了?”經學博士捧著茶盞暖手,笑盈盈說話的時候,看起來就像是個普普通通的老頭。 陳助教苦笑著說道:“您也清楚,他入了衙門,如何能夠再來讀書呢?光是縣衙吏員這身份他就過不去?!?/br> 這衙門中人在外面普通百姓看來確實威風,可除了衙門那些官吏外,余下的那些胥令可不是如此,一旦入了門,就不可能考科舉了。 唐除工商外,還限制地方吏員,祖上犯死罪者后代,還俗僧侶,倡尤、巫家等都不能參與科舉考試。 李連青想要使勁來縣學讀書,倒不是陳助教不許,也不是這縣學中沒有位置——明年有兩個恰好結束了九年的學習——是朝廷律令不允許! “這是縣丞的家事,他尋你,你就一概糊弄過去便是?!苯泴W博士這雙眼看的事情多了,他和縣衙中那老縣丞倒是同出一脈的老狐貍,“別給自己攬事?!?/br> 陳助教搖頭:“這話卻是說晚了。昨日他來問,我以為他不清楚,這才給他掰碎了解釋。結果他反倒是氣急敗壞般出了門去??刹恢朗钦艺l來撒氣?!?/br> 經學博士笑著說道:“隨他去,與你何干?那老家伙倒是臨到老了,家里有了個這般蠢笨的玩意兒?!?/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