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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碑有一人之高,那行字剛好與銅面人平視。 銅面人說話也沒有看著小魚兒,這是一種十分高傲的姿態。 來者不善! “待著別動?!币稽c紅斂緊眉頭,一只手摸上了腰間的劍,然后走了出去??斓萌蒡詠聿患皵r住他,容蛟遲疑地看了看他的背影,又去看小道上的銅面人和小魚兒,最終慢慢蹲下身,隱藏在樹叢間。 他下蹲的動作小心翼翼,免得身上掛的兩竹筒水傾倒。 見到銅面人那一刻,他脊背一僵,腳底乍生寒氣。 這種感覺,他曾在殺人的西門吹雪和水母陰姬倏然出現時感受過,那一刻他條件反射啟動了許久未用的紫色道具,無聲隱匿了氣息。 現下最好不要讓銅面人看到他,注意到他奇怪的反差。 小魚兒摸著肩上的藥簍背帶,草藥沒有經過炮制,只有木葉的清香,嗅著清香,大腦越加清晰。 “練武就像找媳婦,找不到合適怎么過日子?”他這會兒居然還能嬉皮笑臉。 一點紅已經走出來,走到小魚兒身旁。 小魚兒低聲問他:“你怎么過來了?” 一點紅冷聲道:“看你有麻煩。你沒事吧?” 小魚兒動容道:“想不到你這冷冰冰的劍客,居然還會關心人?” 一點紅沒有看他,眼睛一直放在前面那道身影,聞言道:“你助我們平安進入惡人谷,我便不能放你不管?!?/br> 銅面人突的側過身,徹底與小魚兒和一點紅面對面。 這神秘人籠罩著一身寬松的黑袍,黑袍很長,長到拖在地上,長到籠罩到頭頂。小魚兒知道她是女人,是因為小時候被她擄出谷,注意到對方小心地不讓他的手碰到她的胸膛。 不然一個人全身只露出一雙眼睛實在難以區分性別,況且那一雙眼睛冷若冰霜,常人看它一眼就不敢再看第二眼。 但小魚兒豈非常人,他是個面對死亡都要笑出來的人,不僅要看第二眼,還要看第三眼、第四眼……一直目不轉睛地看著。 銅面人也看著小魚兒,她這一雙眼睛只看著小魚兒,其他人其它事物皆進不了她的眼。 她又道:“朽木不可雕,你不就得了一本絕世秘籍?” 絕世秘籍四個字,無疑是江湖人為之心亂的字。但一點紅的呼吸沒有發生一絲變化。 小魚兒一驚,暗自忖度:“她怎么知道我有一本秘籍?” 面上神色不變,口中道:“我已說過,練武就像在找媳婦,這本秘籍不適合我,我干嘛還要費心去練?” 其實是因為自身懶散,又覺得自己的聰明才智足以把武功高的人耍得團團轉,不以為武功很重要。 銅面人不言不語,靜靜看著小魚兒。 誰都看得出來,她此刻很不愉。 正當容蛟為小魚兒提了一口氣時,小魚兒忽然嘆了一口氣,“你總催著我報仇,可我連個真相都不知道,談何報仇?” 銅面人:“你只需知道移花宮是你的仇人,而移花宮也要對你斬草除根,礙于前輩不好出手,特地派了門下弟子花無缺對付你,所以你只需要對付他?!?/br> 小魚兒笑笑,他不喜歡被人牽著走,而且也很不聽話。她讓他去對付移花宮,他偏偏不去,偏偏去調查江琴。 “哎——”他長長嘆氣:“花無缺的武功比我可高多了,我為什么要自不量力對上他?不然,你教我?” “好?!?/br> 她一說好,不僅容蛟、一點紅愣住了,連小魚兒都愣住了。 突聽腳步匆匆,樹葉沙沙作響,山谷小道上四周的樹叢中忽的閃出六條黑色的身影。 陽光照不進的叢林中,黑衣人手中的兵器泛著陰森森的寒光。 他們臉上蒙著黑巾,全身只露出眉眼和一雙手。他們團團圍住一點紅,但因一點紅與小魚兒距離過近,便把小魚兒也算在包圍圈里。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驚呆了容蛟,但他知道此刻能做的只有保持安靜。 黑衣人沒有動,因為一點紅也沒動。 小魚兒忽然笑了,笑對銅面人:“我還不知道你的武功怎么樣,就拿他們當靶子如何?” 黑衣人聽聞率先刺向小魚兒。 小魚兒動也未動,他知道銅面人一定會出手。 銅面人的手指動了,好像是一瞬間的事,容蛟只不過眨了一下眼,那些黑衣人便橫七豎八倒在地面人,掀起一片塵土。 銅面人依舊靜靜站在原地。 “今夜子時,在這里等著?!?/br> 她留下一句話,就此消失在谷里。 容蛟這時才出來,聽到小魚兒問一點紅:“你能看出來,她使的是什么門派的手法么?” 一點紅檢查完尸體后搖搖頭,說:“皆不是各大武學的痕跡,若不是已絕跡的武功,便是對方刻意隱藏了?!?/br> 他一說完忽然挨了小魚兒一拳頭。 容蛟驚愕,停頓一下,又小跑上前,兩只手抱住了小魚兒攻擊的那只手。 小魚兒任由他抱住,好像已沒了再打一拳的打算。 他冷笑道:“我一向謹慎,知曉有人追殺你們,一路都抹掉了蹤跡,現在他們追進了谷是因為什么?” 一點紅輕輕抹去嘴邊一點血漬,抬起頭直視小魚兒的眼睛:“因為我顯露了痕跡?!?/br> 小魚兒壓低聲音:“你引他們來是打著我叔叔伯伯的主意?好來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