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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賊只把他這個昏睡的人擄走,說明他們的武力不出眾,至少敵不過護送他們的護衛。 容蛟回頭,身后的一地尸體漸行漸遠。姬冰雁單挑匹馬干翻了一窩山賊,想不通他的武力值在江湖里面是何種程度的厲害。 容蛟被擄走的地方距離蘭州城只有一座山頭,蘭州又距離關外不遠,風中裹著黃沙,坐在馬背上嘴一張就吃了一口黃沙。 姬冰雁投資的青樓有個好聽的名字,叫“九重香”。還當真有九層高的閣樓,就算是在江南水鄉里也是道迷人的風景線。 現下是白天,九重香的紅木大門緊緊閉合,左右懸掛的兩只大紅燈籠輕輕蕩漾,馬兒沒有停下,從大門掠過,繞過一條小道,停在小門前。 “姬大老板!” 開門的小廝立刻把姬冰雁迎進去,目光停在容蛟身上,“這……這位……” 初來乍到,見到的全是陌生面孔,容蛟有點緊張地對他笑笑,他的臉立馬紅得像猴屁股。 妓院的白日與黑夜是兩個極端,白天安安靜靜,小廝那聲姬大老板被人聽了去,有人把管事的女人叫了過來。女人三十多歲,皮膚看著略粗,但眉梢、眼睛、嘴角都流轉著甜蜜的笑意,是個有魅力的女人。 她拍著小廝的肩膀,笑道:“去,把姬老板的馬牽去馬廄,當你家里的大爺照料著,否則仔細你的皮!” 小廝回神,笑呵呵:“得令!馬大爺走好!”說著去牽馬,一步一回頭走遠了。 女人甜笑著把目光放在容蛟身上,眼中含著打量,卻不令人反感。她來到容蛟面前,圍著他蝴蝶般地轉了個圈,拍手叫好:“好好好,真是個神仙人物……姬老板,這真是前些日子被青羅山那批不長眼的小賊偷走的?” 容蛟偷偷看向姬冰雁,看他要回些什么。當日一批美人乘著馬車到蘭州,臉上都帶著白色面具,服裝也是統一。容蛟睜眼時,臉上的面具早就消失得無影無蹤,想起這事兒,他不由摸摸胸口,也不知這具身體昏睡時,山匪有沒有做些什么? 姬冰雁打了個手勢,幾人在女人的帶領下進入一樓的大廳。 他沒有對她作任何解釋,顯然認為她在開玩笑話,只有容蛟不時偷看姬冰雁,等著他說話。姬冰雁乃學武之人,在他偷看的第一眼就已發覺,只覺得容蛟時不時瞥過來的小眼神好玩得緊。 大廳里的下人被女人揮退,她拉著容蛟坐下,然后慢悠悠倒了三杯茶。 一杯推到容蛟面前。 她手部的肌膚與臉龐同樣粗糙,但白,像從沒見過太陽,指甲染成紫紅色,輕輕敲擊白瓷杯。 容蛟兩手捧過,抬眸瞅她,此時姬冰雁也坐了下來,她又露出那種吃了糖的甜蜜笑容,對他說:“我姓錢,金銀財寶的錢,你就叫我錢姐。這位是姬老板,九重香能夠建立多虧了他?!?/br> 被呼叫的姬冰雁很闊綽地坐著,一只手拿著茶杯嗅著茶香,很有大老板的姿態。 “不應該叫mama么?”容蛟輕聲問。 姬冰雁的眼睫向上抬。 錢姐笑得眼角擠出三道紋路,嬌笑說:“我哪有那么老,我最多能接受十幾歲的美少年叫我阿姨!” 容蛟撫摸著溫熱的茶杯,心里想:她應該是個玩家。 他站起身問候:“錢jiejie,姬老板?!?/br> jiejie比姐好像更年輕些,于是錢姐笑著點頭:“真乖?!?/br> “你是男人?!奔П愕穆曇舯?,眉眼間帶出些遺憾之色。 “是男是女有什么要緊?到了他這種地步,任何人見了他都不會在第一時間去想他是男還是女?!卞X姐搶道。 不是自夸也不是自戀,容蛟的樣貌在人群中就是鶴立雞群的那只鶴,聽著各種彩虹屁長大。 姬冰雁回想第一眼見到容蛟時的想法,確有其事地點頭,“對他,你有什么安排?” 錢姐看了眼安靜聽話的容蛟,說:“已經有了四個頭牌,就不需要再多一個。依我看,這樣的人物該金屋藏嬌、束之高閣……” 容蛟睫羽輕顫。 姬冰雁:“看來你心里已有主意?!?/br> 她點頭,問容蛟:“你有什么才藝?” 容蛟有什么才藝?他自小在孤兒院長大,孤兒院的孩子不會有錢去學才藝。 容蛟想了想,回答:“千杯不醉?!?/br> 他說的四個字充滿自信,兩個做主的人互相對視一眼,姬冰雁拍了三下手掌,立刻進來一個娃娃臉隨從,姬冰雁只說了兩個字:“拿酒!” 三壺酒很快擺上桌,又拿來一套銀質的酒具。有了酒絕不能少下酒菜,廚房立刻切了一大盤醬牛rou、一碟子鹽水花生。 清冽的酒液靜靜躺在銀杯的懷里,錢姐端著一杯酒首先一口干了,笑著說要陪他們一起。 她都干了,容蛟自然不能無動于衷,跟著喝下滿滿一杯,隨之把目光放在姬冰雁身上。 姬冰雁本是小口啄飲,看樣子是在享受靜謐的時光,兩人都看著他,他輕輕嘆氣,舉了舉杯一口悶了。 江湖人好像離不開酒,姬冰雁喝下一杯后,一杯接著一杯,他好像忘了容蛟才是這座席上該被他們考驗酒量的人。 錢姐用公筷給容蛟和姬冰雁的碗里夾了一筷子醬牛rou,托著下巴說:“肚里墊點東西,喝醉后就不會太難受了?!?/br> 她好像低估了容蛟的酒量,大概以為千杯不醉就差不多一兩壺的酒量。不過容蛟接受了她的好意,吃了一塊牛rou,上面的醬料粘稠得像山賊脖子噴出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