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節
慕祈的心狂跳起來。 自他來幽州之后,一顆心就像死水般。 直到看到這兩個字,他的心又活過來了。 秦風站在一旁,往信上瞥了一眼,依稀看到是女子寫的字。 秦風笑了,朝慕祈擠眉弄眼道:“主上,這是燕夫人寫給你的吧,屬下猜她一定是改變心意了?!?/br> 慕祈沒說話,嘴角勾了勾,如果她是來求和的,他勉為其難的答應也無妨。 不過她若是想回來,必須答應他,往后再也不提離開才行。 想到這里,他迫不及待的去看信上的內容,才剛看了幾行,臉就徹底黑沉下來。 看完整封書信,慕祈將書信往案面上一拍,那力道大的嚇人,直接將一整張書案都給震成兩段。 秦風被慕祈要殺人的表情給嚇了一跳,剛才主上不是還挺高興的嗎,怎么一下子就變臉了。 難道是那封書信出了問題? 秦風知道慕祈在氣頭上,硬著頭皮問了句:“主上,燕夫人都說了什么?” 慕祈黑著臉瞪了他一眼,咬牙切齒道:“誰跟本王說她改變心意了,這個女人的心比石頭還要硬!” 她不僅沒有改變心意,反而越發過分了,竟親自寫信過來,告訴自己與她已無瓜葛,讓他將暗衛撤走。 他讓暗衛去保護她,不都是為了她好么,她不僅不領情,還如此傷他的心! 慕祈拍爛了書案還不解氣,又抓住那封書信,撕了個粉碎! 可仔細一想,自個若是要生氣,不正好中了燕媚的計么? 她既然不讓他的人跟著,他偏就不答應。 來而不往非禮也,她寫信給他,那他好歹要給她回一封過去。 低頭撿起地上的筆,卻發現狼豪已經被他震斷了,他將筆一丟,抬頭吩咐秦風道:“拿筆墨來,本王要寫信!” 第90章 曲江踏青 世間的男子都死絕了,小女寧…… 又是一日, 黎不言的徒弟麥冬替燕朝玉針灸放血后,燕媚將他送出去。 回到屋內,見燕朝玉剛好吃完藥。 比起剛正骨時, 現在燕朝玉的氣色已經好了許多。 可見黎不言的藥是有效的。 不過, 燕媚心里一直盤亙著一個疑問,今日見燕朝玉心情還不錯, 便多問了一句:“阿爹,為何黎不言不肯替你治腿?” 這事情其實也沒什么好隱瞞的,燕朝玉道:“當年,你姑母有了身孕,先帝讓黎不言替她安胎,若不是他好酒貪杯,一時大意讓人鉆了空子,你姑母那胎就不會滑掉, 這事情自然算到他頭上, 阿爹跟先帝進言,請求先帝責罰黎不言?!?/br> “那時候西北王與阿爹政見不合,此事又剛好被他知道了,西北王替黎不言求情,讓黎不言免去死罪,被逐出了皇宮?!?/br> 黎不言僥幸逃過了一劫,但對他燕朝玉也恨上了。 原來是這么回事,怪不得黎不言對她燕家之人如此反感。 卻肯答應西北王的要求前來替她阿爹治病。 從燕朝玉的屋內回到自己的也院子里,戚三冷不丁的出現在她面前,將手里的一封書信交給她。 “燕夫人,這是我們家主上給你回的信?!?/br> 看到信封上那蒼勁有力的字跡,燕媚的心似被什么撞了一下, 見左右無人,迅速的從戚三手里將書信接過去。 她拿著書信進了屋,關上門,跽坐在榻上,纖指利索的信箋打開。 待看完信箋上寫的之后,燕媚捏著書信的手輕輕抖起來。 她死死的咬著朱紅的唇瓣,將艷麗的嘴唇咬得發白。 慕祈……他太過分了。 他都已經寫了放妾書,卻還不肯放過她。 她讓他將戚三調走,他不答應,她撇清和他的關系,他說做過她的女人,就一輩子是他的女人。 這是什么意思! 燕媚氣的眼淚都出來了,這個男人簡直欺人太甚! 可她冷靜下來想想,生氣又能怎么樣,那個人獨斷專行慣了,他若是下定決心要做的事情誰也改變不了。 既然他喜歡讓人盯著她,那就隨便他好了,反正放妾文書在她手里,嫁娶自是她做主,她就不信,堂堂攝政王還能強取豪奪不成。 她也懶得再給慕祈回信,在屋內悶坐了一陣,便又出來了。 這時,戚三從屋梁上忽然跳下來,立在她面前:“燕夫人可有書信回給王爺?” 燕媚眉尖微挑,杏眼瞪過去,冷冷的吐了兩個字:“沒有?!?/br> “那燕夫人可有話帶給王爺?” “沒有?!?/br> 戚三發現燕媚的眼眶微微發紅,顯然是哭過的,也不知王爺在書信里說了些什么,不過王爺另有一封信是給他的。 讓他依然保護燕媚。 可見王爺心里還是有燕夫人的,燕媚動怒了,戚三不敢惹,既然沒有那就算了。 戚三給慕祈的回信也是言簡意賅的一句話:燕夫人什么也沒交待。 慕祈那邊收到回信,氣的又震斷了一張案幾,不過更氣人的事還在后頭,軍中押送的糧草只夠七日,他多番催促,朝廷的糧草久久不曾下來。 他收到了皇帝的一道圣旨,說如今春日,許多地方青黃不接,需要朝廷運糧救濟。 根本沒有糧食送到軍中來,讓他自個想想辦法,去周邊的州府借一借應急。 慕祈實在是氣急了,點了一萬精兵前去冀州城叫陣,宋鯨派人來應付了一下,卻不戀戰,不一會兒又逃回城中去了。 似乎是打定主意要將慕祈的西北軍給耗死。 如果他這里解決不了糧草問題,七日之后,必將陷入困境,好在他提前跟高景行打過招呼,急急飛鴿傳書讓高景行派人送糧。 又過了數日,崔蘅芷來找燕媚,她送了幾罐子上好的峨眉雪芽給燕媚,燕媚收了這茶,卻笑道:“你送這般好東西,我卻沒有同樣好的東西回贈給你?!?/br> 燕媚之所以這么痛快的收下,蓋因燕朝玉喜歡吃茶。 崔蘅芷笑著道:“這有什么要緊的,你從前可送過我不少好的東西,我送你這點子東西算什么?!?/br> 燕媚笑了笑,雖說從前她是送過崔蘅芷許多物件,可崔蘅芷也回贈她了,并沒有欠她,她知道崔蘅芷是想要她心安才這么說。 燕媚若是繼續糾結這事情,反倒有些見外了。 得知燕朝玉的腿已經在康復當中了,崔蘅芷替她高興,“若是燕伯父的腿好了,他可還會入朝做官?” 如今太后一黨當政,朝中局勢晦澀,她倒不希望燕朝玉再回朝廷,搖頭道:“此事我不知,看阿爹的意思?!?/br> 崔蘅芷本就是隨意問問,并沒有太過上心,一會兒,她就將話題繞開,“過幾日就是寒食節,咱們去曲江踏青如何?” 去曲江踏青,之前裴星津也給她提過,不過燕媚拒絕了。 若是答應崔蘅芷,到時候在那里又碰上裴星津,自是無比尷尬,燕媚張嘴想要拒絕。 崔蘅芷卻搶先一步說道:“你就別拒絕了,去吧,自你回到燕家,悶在家里一個多月,如今燕伯父的腿也快好了,你是該出去散散心了,總之你若是不想去,我便拉也要將你拉過去?!?/br> 燕媚哭笑不得,只得答應。 寒食節是北齊的傳統節日,這一日禁煙禁火,祭祀祖先,青年男女們去郊外踏青賞玩春光。 燕婳也要跟著去湊熱鬧,燕媚在出門后帶上了自己的阿妹。 兩人與崔蘅芷同乘一車。 曲江是玉京城著名的游覽勝地,每年的寒食節,前來這兒游覽觀景的人不計其數。 三人下了馬車之后,舉目一望,曲江兩邊,一片青青草色,煙柳扶堤,行人往來其中,好不熱鬧。 撲面而來的是曲江上的清風,徐徐的帶著一點潮意和草木的芳香,很是舒服。 站在明媚的春光底下,燕媚的心情跟著也舒暢起來,因慕祈那封書信積壓的煩躁情緒也一掃而空。 三個女郎正當妙齡,哪怕是帶著冪籬,那副窈窕的身段卻是無論如何也遮不住,引來了路邊男子頻頻側目。 崔蘅芷湊到燕媚耳朵旁說話,她帶著笑意道:“媚兒,你瞧見沒有,那些男子都在看你?!?/br> 燕媚抬頭望去,透過冪籬的輕紗正撞上一個書生在看她。 那書生也察覺到她發現自己,頓時紅了紅臉,眼睛卻舍不得移開。 反倒是燕媚,神色自若將目光移到崔蘅芷身上,她低聲笑道:“蘅芷,你就別拿我打趣了?!?/br> 崔蘅芷不以為然道:“媚兒,我可不是打趣你,這曲江歷來就是青年男女約會之處,你如今已是自由之身,何不趁此機會好好看看,說不定還能碰上個如意郎君?!?/br> 崔蘅芷是一片好意,希望她早日能擺脫慕祈,不要活在過去里。 燕婳也在旁附和:“我認為蘅芷jiejie說的有道理?!?/br> 燕媚眼下還沒有這樣的想法,也不耐煩別人催她,只道:“瞧瞧你這張嘴,壓根就不像個大家閨秀,倒像個久經世故的婦人,你只顧著說我,為何不cao心一番你自己的終身大事?” 這話剛好落到路過的兩位郎君的耳朵里,那兩位郎君循聲看來。 高景行并未將幾人認出來,倒是洛宴清聽著聲音便知道是燕媚。 而她旁邊個頭稍矮的自然是燕婳。 洛宴清的眸光在燕婳身上停了一瞬,無聲笑了笑,真是人生無處不相逢。 洛宴清跟高景行低低說了句,高景行一臉恍然,兩人朝這邊走過來。 高景行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原來是燕夫人,適才在下眼拙,竟沒有一眼將夫人認出來?!?/br> 燕媚見是高,洛二人,有些意外,往后退了一步,福了福身子:“岳州王,洛公子,民女這廂有禮了?!?/br> 她雖對此二人并無成見,但兩人是慕祈的好兄弟,她并不想與此二人走的太近了。 燕婳,崔蘅芷二人跟著行了禮。 高景行笑了笑道:“燕夫人不必多禮?!眱扇思幢阒懒搜嗝牟辉谑悄狡淼逆?,仍然喚她一句“燕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