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
西北王府花園內, 金菊迎著陽光,開的格外燦爛奪目。 這日,王府在花園設宴, 款待邀來的賓客, 一大清早,便陸陸續續的有客人入府。 攝政王權勢如日中天, 凡收到王府請帖的人,誰不是巴巴的趕過來。 因王府沒有主母,只得老王妃親自迎接來府的女眷們,燕媚幫著她迎客,在老王妃與那貴婦們說笑時,也并不多嘴,只在一旁安安靜靜的站著,十分安分。 或遇到幾個相熟的, 認出是燕媚來, 多數對她投來復雜的眸光,燕媚對此也見怪不怪了。 等女眷們都入座了,燕媚才得空抽身出來,她的目光在人群里掃了一眼,驟然看到崔蘅芷在給她使眼色,燕媚會意,從敞軒中走出來,崔蘅芷隨后跟上,兩人借著一叢菊花掩映,說著悄悄話,崔蘅芷道:“媚兒,老王妃這次舉辦菊宴, 約莫是為攝政王選王妃,此事你心里可有數?” 雖說上次燕媚同崔蘅芷說過,自己有打算離開這里,不過這么長時間以來她也一直沒動靜,崔蘅芷一直很擔心此事,以為燕媚改變了想法,借著這個機會探探她的心思。 燕媚平靜道:“這個我自然知曉,我不是同你說過我的計劃么,如今王爺已經在替我燕家翻案了,想必我在王府待的時日也不會太久……所以王爺選妃對我來說有什么要緊?!?/br> 崔蘅芷見她沒有改變初衷就放心了,兩人回到敞軒內。 此時,女眷們也差不多到齊了,燕媚舉目一看,只見座上不少賓客都是妙齡女子,打扮的格外妍麗,姹紫嫣紅的比園子中的花朵還奪目。 看來今日這些人都知道老王妃的想法,皆是有備而來呢。 甚至還有些不請自來的,比如先帝的四公主雯萱公主,先帝子嗣甚少,兒子女兒加起來攏共才六七個,女兒又居多數,雯萱公主比當今天子大過幾歲,正當妙齡,生母薨逝后,在宮中一直孤苦伶仃,新帝登基后,太后掌管后宮,倒是對她多加照拂。 雯萱公主出現后,大家紛紛起身行禮,她雖是公主,倒也沒什么架子,溫聲讓眾人免禮,又行至老王妃跟前,臉上帶著溫婉的笑意道:“老王妃,今日本宮不請自來,真是唐突了?!?/br> 老王妃并沒有見過雯萱公主,不過瞧著公主雖是金枝玉葉,卻待人和和氣氣的,倒也是意外,她道:“公主此話可真是折煞老身了,公主能來王府參加宴會,是老身的福氣?!?/br> 說完之后,她趕緊吩咐秦嬤嬤多備一套坐具和食案,請公主坐下。 老王妃雖在后院,可她并非普通深宅大院里的老太君,外頭朝堂后宮的事情她多少清楚些,這位雯萱公主巴巴的趕過來,其目的和其余的閨秀們沒什么區別。 只是老王妃并無讓慕祈尚公主的念頭,她不想王府受到皇家的牽制。 因此,這個雯萱公主哪怕一肚子主意過來,在老王妃這里已經沒有任何機會了。 公主落座后,宴席開始,酒過三巡,此番王府準備的是果子酒,酸酸甜甜,酒勁并不強烈,最適合女眷們喝,燕媚酒量淺,喝了兩盞,也并沒有醉意。 作為慕祈唯一的寵妾,燕媚哪怕行為舉止再低調,也會引起旁人的關注,尤其是那些對西北王懷著心思的閨秀們,對她也格外好奇,都想要看看這燕夫人到底生的哪般模樣,能讓王爺這般神魂顛倒。 待看過燕媚的容貌之后,又開始自慚形穢起來,只覺得哪怕自己打扮得再好,也比不上燕媚這張天生的媚臉盈春,心里也生出了不少妒意,想著將來自己若成了王府的主母,定容不下這等狐媚妖嬈之色留在王爺身邊。 這時有位夫人提出歌舞助興的建議,所謂歌舞助興,不過是給各大家族的小娘子們一個在老王妃面前展示才藝的機會。 老王妃正想要看看這各世家貴女的才華,便欣然答應。 而方才這位說話的夫人,正是中書令大人凌遜長子的繼室,而這個繼室凌袁氏正好是老王妃娘家旁支庶出堂叔的女兒,說起來也是老王妃的堂妹,老王妃還在閨中時,便與這堂妹見過幾面,只不過早就分家,關系不近,但瞧著她有些與自己相似的長相,便一眼認出來了。 袁家的旁支并不興盛,也沒出什么人才,凌袁氏能嫁入中書令府,蓋因這中書令長子凌玉樹死了先頭娘子,身子骨又不健朗,疾病纏身,在朝中做官也不長久,只能掛個閑職在家養病,因先頭娘子沒留下子嗣,后來央人說媒娶了凌袁氏,這才誕下一女,也就是這位上前要獻曲的玉京有名的才女,中書令的孫女凌瓏。 凌瓏抱著琴上前盈盈下拜道:“晚輩凌瓏,愿為老王妃奏一曲,以助酒興?!?/br> 老王妃瞧著凌瓏生的溫婉秀美,那自帶一股書卷味,舉手投足都是大家閨秀的風范,雖說凌袁氏的家世難登大雅之堂,但中書令家卻是玉京赫赫有名的書香門第,老王妃瞧著凌瓏的第一眼,倒也滿意。 凌瓏奏完曲子之后,贏得了一片稱贊聲,老王妃也贊不絕口,還對凌瓏的琴音做了一番評價,并賞賜了一對羊脂玉鐲。 凌瓏面帶歡喜的謝過老王妃,而比她更歡喜的是她的母親凌袁氏。 凌袁氏的父親本就是庶出,在家族中地位不顯,后來她嫁入中書令府上,成為中書令長子的正頭娘子,凌袁氏似乎一夜之間風光起來,人人都羨慕她從小門小戶能爬上今日的位置,可這內里的苦楚誰又知道,她夫君是個病秧子,每年耗費大量的昂貴藥材來續命,家中只靠著中書令大人的一點俸祿過日子,遠遠不夠,凌袁氏今年賣了好幾個鋪子才維持家中的開支,所以這凌府書香門第的名號聽著光彩,內里的窮酸卻是有苦說不出。 所以凌袁氏一接到王府的帖子,一顆心就仿佛被點亮了一般,若是自己的女兒能嫁給西北王做王妃,以王府的富貴往后定能幫助凌府一二,也好讓凌府擺脫窮窘的處境。 如今老王妃能這般歡喜凌瓏,凌袁氏便知道這門親事是有希望的。 接下來,又有定國公的孫女蕭玉葶提出來要為老王妃舞劍助興,倒是投其所好,這肖玉葶與凌瓏截然不同,性子活潑開朗,她的母族出自滎陽鄭氏,父親是定國公嫡長子,鎮守南疆,這樣的身份實際比空有清流名聲的凌府要更好一些。 若論性情,蕭玉葶雖更符合老王妃的口味,可老王妃有李桑媛這個前車之鑒,對蕭玉葶這一類活潑率性的女孩,倒是有些遲疑了。 舞劍完畢之后,又到行酒令的環節,以“菊花”為令,每個人都要作與菊花相關的詩,燕媚作為王府的妾室,自然不參與這些貴女們爭相表現的戲碼,酒令行到一半,她便借著不勝酒力的借口,從席上離開了。 據說后來,依然是凌瓏拔得頭籌,出盡了風頭,并且還贏了老王妃的彩頭一對赤金累絲紅寶石滴珠步搖。 倒是那個不請自來的雯萱公主,除了高貴的身份之外,才藝平平,只作了幾句詩,也并不出彩。 燕媚逃離宴會后,尋了條小路走到一個僻靜的庭院內,這處院里后花園的喧囂,格外安寧,燕媚坐在廊廡的欄桿上,靠著紅漆柱子輕輕揉了揉眉心。 正在這時,花叢里傳來一陣窸窣的聲音,燕媚馬上警惕起來,低呼了一聲:“誰在花叢后面?” 那人見被發現了,也不躲閃,從花叢中繞出來。 燕媚見那人穿著月白色立領長袍,頭戴金冠,面如冠玉,生的一副芝蘭玉樹的模樣,不是高熾又是誰? 燕媚一見到高熾,就瞬間冷了臉,她起身福了福身子:“淮王殿下?!?/br> 高熾已經走到她跟前,燕媚飲了酒,雙頰泛著紅暈,眼波繾綣柔軟的很,高熾看著這張朝思暮想的臉,心里蕩漾不已,他走上前來,低低說了句:“媚兒,好久不見?!?/br> 自從上回,高熾答應安排她和燕婳見面,中途卻被慕祈截胡之后,兩人之間便再也沒有往來,燕媚想著高熾應該也不好意思再來找她了,誰知他臉皮這樣厚。 其實這段時日,高熾也低調了許多,皆是因為受到俊陽侯那件事情的影響,雖然他切斷了所有與俊陽侯往來的證據,慕祈什么都查不到,但他平日里謹慎慣了,生怕自己做的不夠小心遺漏了什么蛛絲馬跡,被慕祈給發現了。 因此這段時日托病在家,鮮少出門,等風聲過了,聽聞慕祈正忙著為燕朝玉翻案,俊陽侯的案子也被擱置在一旁了,他的日子才恢復如常。 前幾日偶然收到了西北王府送來的帖子,他想起燕媚,只覺得心頭發炙,因此想要借著這次菊宴的機會,看能否在后花園中與她偶遇,再續一續舊情。 果不其然,居然讓他在這里遇見了佳人。 淮王滿腔溫柔,眸光比秋日的陽光要熾熱許多,燕媚難以被這份溫柔所打動,她心里早就知道這不過是淮王披著的皮囊而已,他骨子卻不似面上這般柔情似水,她只抬眸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道:“殿下,如今妾已經嫁為人婦,與殿下往來多有不便,妾有些不舒服,先告辭了?!?/br> 淮王面色一冷,見她轉身要走,抬手不由分說的抓住了她的手臂,緊緊鉗制住,他道:“媚兒,你這是要過河拆橋了?” 他當初怕燕媚不受控制,便軟禁燕婳以此要挾燕媚,燕媚表面上屈服,內心肯定也是攢著怨氣的,如今燕婳被慕祈救走了,而慕祈還要幫著燕朝玉翻案。 燕媚的一顆心自然向著慕祈去了,她又不傻,如何還有受他利用。 他早就料到會是這個結果,剛才不過只是想要探一探的心思而已,這一探之下,心里倒是泛起了酸意,燕媚她可真無情。 說起這個,燕媚心里倒是躥出了幾分火氣,她抬起一對水杏眼睛瞪過去,不客氣的說道:“殿下救過妾身和婳兒,可殿下也拿婳兒威脅妾身,逼著妾身就范,殿下本就做的不仁不義,如何還想著妾身能感激殿下,之前妾身在淮王府,多次給阿爹寫信,卻如石沉大海一般沒有回應,殿下敢說此事與你無關?殿下其實早就知道我阿爹為何人所害,卻不肯告知真相,還誆騙妾身西北王才是害燕家的幕后兇手,殿下可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盤?!?/br> 當初如果燕家這件事他心里沒譜,又何必苦苦瞞著她,他就是想要利用她對付慕祈,才將她唯一的希望給掐滅。 她只不過是他的一顆棋子而已,如今她不想再受他擺布了。 高熾聽了她這一番話,只覺得心潮翻涌,怒意滾動,可瞧著燕媚這張生氣也好看的不行的臉,他又氣不起來,如今他手上也沒有再威脅她的籌碼,只得靠情愛來籠絡她。 淮王壓了壓心底的怒意,放低姿態,盡量用最溫柔的語氣同她說話,“媚兒,本王這么做也是逼不得已,若是本王先下手為強,遲早會被慕祈給除掉,本王也舍不得逼你給他做妾,這么多年,本王心里一直都惦記你,曾經做夢都想要娶你為妻……若將來有一日,真能扳倒慕祈,本王會將你平安從西北王府接出來,只要你愿意,本王必然會八抬大轎迎你入府,娶你做王妃?!?/br> 做淮王妃總比做西北王的妾要強的多,燕媚這樣的出身,她怎么會甘愿給慕祈做一輩子的妾室,淮王認為,一個淮王妃的身份,足以讓她心動,而且將來他若是能登上那個位置,她的身份就不僅僅是淮王妃那么簡單了。 但是他沒有將話說的太透徹,燕媚是個聰明人,她應該是可以明白的。 可是他未免太高估自己了,燕媚從前就沒看上過淮王,如今也沒有將淮王妃的位置放在眼里,見淮王居然以此來引誘她繼續背叛慕祈,燕媚只覺得犯惡心,她俏臉生怒,雪頰漲的通紅,軟媚的杏眼也透出了幾分凌厲氣勢來。 她怒道:“殿下還是將淮王妃的位置留給其他女子吧,妾身這樣低賤的身份,可配不上!”說著她就要甩開淮王握住胳膊的手。 然而,別看淮王長得一副斯文俊美的面貌,力氣卻是極大的,燕媚一甩卻沒有甩開。 淮王見她這樣好說歹說的依然是油鹽不進,墨眉緊縮,心中忽然生出歹念來,反正在此處也沒有旁人看見,若是他就此將燕媚給辦了,讓她成為自己的女人,拿住她一兩件貼身衣物握在手里,燕媚為了顧全名節,必然不敢聲張,到時候還不是任由他擺布。 眼看著高熾神色不對,晦暗的眸子里透著一絲狠色,燕媚便知他怕是要對自己下狠手了,她驚呼道:“放開我!” 說著就掙扎起來,淮王咬咬牙,抬手想要去撕她的衣襟,嘴里還猶自道:“媚兒既然如此不識好歹,那就休怪本王不客氣了!” 說遲了那時也快,一個拳頭大的石頭忽然從花叢里拋出來,正中淮王的腦袋,隨即是男子的一聲低喝傳來:“淮王可真是膽大包天,居然連攝政王的女人也敢動,不知這天子腳下還有沒有王法!” 淮王吃痛,感覺到被砸的地方有什么溫熱的東西在往外涌,他松開握住燕媚的手,擦了擦額頭,滿手都是鮮血。 高熾抬起眼眸,滿臉猙獰的盯著朝他們二人走來的人,但見那人高瘦挺拔,頭戴玉冠,身穿雪青色圓領長袍,腰束玉帶,生的一副俊秀斯文的樣貌,可不就是如今朝中西北王的擁躉,老愛和他作對江南士族出身的裴星津么? 淮王那張玉秀的俊美變得黑沉起來,他怒道:“裴侍郎,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砸本王!” 裴星津并未在淮王這等權貴面前露出怯色,他不卑不亢的說道:“淮王殿下若是覺得下官以下犯上,冒犯了您,大可去宣政殿圣人面前告狀?!?/br> 淮王在攝政王府企圖染指他的小妾,這種無恥下流之事要是傳出去了,淮王名聲盡毀不說,慕祈豈能放過他。 所以這等事情淮王就算吃了虧也只感往肚里吞,絕不會說出去半個字,更不敢報復裴星津,如今被裴星津撞見了,那就被他拿捏住了把柄。 高熾滿肚子火氣沒處發泄,臉上的顏色在短時間內變幻了幾次,瞥了一眼裴星津身后杏眼含淚的燕媚,他忽然明白了什么,看來,過不了美人關的并不只他一個。 高熾冷笑了一聲,窩著火嘲諷道:“裴星津,今日這筆賬本王記下了,本王提醒你一句,別惦記那些不該惦記的人!” 說完后,他捂著滲血的傷口,拂袖離去。 裴星津雖然被高熾那句話說的有些心虛,但也不至于讓他心神大亂,他和高熾不同,淮王表面上溫厚仁愛,私底下卻有這般禽獸不如的一面,他才不會像淮王這樣人前一套人后一套。 他穩了穩心緒后,回過頭來看了身后的佳人一眼,適才淮王扯了下她的衣襟,此時衣襟略有些松散,露出深深的鎖骨洞來,那處肌膚欺霜賽雪,裴星津只覺得心跳都快了幾分,忙收回目光,對著燕媚作揖:“夫人沒事吧?” 燕媚認出來此人正是那天在牡丹湖游船時見過的裴星津裴大人,幸好他來的及時,否則自己就要遭受淮王的毒手了,燕媚垂頭福了福身子,“多謝裴大人出手相救,妾已為人婦,若是今日之事傳出去了,妾必然遭人非議,裴大人好人做到底,切莫對外聲張?!?/br> 雖然淮王最終也沒得手,可若是叫人知道了,也必然會讓她聲名受損,弄不好還會有人說她私會淮王。 裴星津見燕媚如此這般客氣,只覺得生疏極了,女子低著頭,是沒瞧見他眼底那幾分溫柔,他順著她雪白光潔的額頭往下看她鴉羽似的長睫,和挺翹的鼻梁,覺得燕媚雖然臉蛋長開了,可這精致的五官卻依稀還能看出幾分昔日墻頭青梅的模樣來。 他笑了笑道:“夫人客氣了,上次在牡丹湖多虧了攝政王相助,下官才脫離危險,下官絕不會將此事傳出去損了王府的名聲,而且在下與夫人是舊識,夫人當真不記得在下了嗎?” 燕媚愕然抬頭,仔細的看了裴星津一眼,見裴星津目光坦蕩,也不像是拐著彎來套近乎的,他剛救了自己,燕媚同他說話也多了幾分耐心,只是她當真不記得有這樣一個儒雅清雋的舊識。 燕媚搖搖頭道:“裴大人是否認錯人了,妾身只在牡丹園游湖時見過裴大人一面,如何就是舊識了?!?/br> 裴星津就知道她不記得,就連那次西北王過生辰,她也沒有仔細關注過他。 裴星津心里暗嘆一聲,似憶起昔日往事,眼神悠遠,喃喃道:“媚兒,我是江南裴家九郎,那年杏花微雨,我與你一同在廊下撫琴,你可還記得?” 第65章 王妃人選 王爺娶妃,當然王爺自己喜歡…… 等燕媚匆匆回到宴席上, 宴席差不多到了尾聲,崔蘅芷四處尋她不見,見她回來了, 忙拉著她的手問她去了哪里, 燕媚只稱不勝酒力,在客房里小坐了一會兒。 她酒量不好, 崔蘅芷是知情的,并沒有懷疑什么,便拉著她說了剛才宴席上的事情,哪家小娘子的詩做得好,哪家小娘子喝酒最多。 燕媚聽了個大概,也沒有多在意,反正她將來是要離開王府的,慕祈娶誰對她來說都沒什么影響。 宴席散后, 燕媚送崔蘅芷到前院, 兩人話別后,她這才回到自己的棠梨院。 且說另一邊,由慕祈招待的男客們都安置在致遠閣內,慕祈在應酬方面向來憊懶的很,加上近日宴會的重頭戲又不在他這里,而是在老王妃那邊。 他只在宴上短暫的露了個臉,喝了幾盞酒,有人來報有緊急軍務,慕祈正好甩掉那些上前阿諛奉承的人,起身告辭。 這樣一來,他倒是沒工夫去派人盯著淮王,錯過了小院廊下二男相爭的戲碼。 到了夜間, 慕祈總算是空閑下來了,被老王妃叫去榮英堂說話,老王妃將今日宴席上瞧著合適的貴女列了一個冊子出來交給慕祈看。 慕祈大致的翻了一眼,都沒什么興趣可言,放下后他抬眸道:“母親瞧著誰家的女兒好?” 在選王妃這件事情上,慕祈還是非常尊重老王妃的意見的,娶妃他是按照老王妃的意愿來娶的,自然要找一個老王妃喜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