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
燕媚一驚,欣喜不斷涌上心頭,她的眼底光芒大盛,她轉頭看了慕祈一眼,沖他莞爾一笑:“妾身多謝王爺?!彼龓退麚踝★w鏢,九死一生,他幫她救人還她的人情,也算是兩清了,他們都不欠對方的。 慕祈被她這樣的笑容晃了眼睛,兩人相處半年之久,能看到她這樣真誠的沖自己笑的次數并不多。 慕祈心頭仿佛被澆了熱油一般guntang起來。 慕祈想說的話在舌尖繞了一圈,終究還是問了出來:“燕媚,你愛本王么?” 這一瞬間的遲疑已經不符合慕祈一貫的作風了,他向來利落干脆,可面對燕媚真真假假的心思他卻不自信了。 燕媚眸光一轉,發現了慕祈今夜的不同尋常,他此刻看她的眼神也極為認真。 他問她愛不愛他?燕媚也問了自己,她愛他嗎? 她不知道她愛不愛,她不敢愛,而且她又不會同他天長地久,何必言愛,愛只會多增煩惱而已。 燕媚挑了下眼角,沒心沒肺的笑問:“那王爺愛妾身嗎?” 慕祈涂了藥膏后擦干凈手,他不敢與她清澈的眸子對視,他怕被她看穿內心那些隱蔽的想法,此刻他的心仿佛被什么東西捏住了一般,有些緊張的收縮,他垂眸掩住情緒,“本王先問的,自然是你先說?!?/br> 瞧瞧,他是一點也不肯吃虧的,燕媚見從他嘴里套不出話來,便不強求了,男人不說她也心里明白,她配不上他的愛。她也沒指望他愛她,如今兩人這樣相處也是不錯的,何必去深究彼此的心思。 她笑了笑道:“妾身是王爺的女人,自然會全心全意對待王爺?!?/br> 她避開了那個“愛不愛的問題”,似是而非的回答了他。 慕祈抿著唇沒有說話,他抬手替她將衣裳拉上來,遮住春光無限的身子,又起身將藥放回原處,燕媚瞧著他挺拔瘦削的脊背,微微愣神,這個男人今夜怎么會問她這些? 她在床榻上等了一陣,始終不見慕祈回來,不多時,她聽到浴房里傳來陣陣水聲,原來他去沐浴了,燕媚有些困倦,本是強撐著身子在等他,他卻不想要,這會兒困意襲來,燕媚支撐不住,倒在床榻上睡下了。 慕祈泡在冷水中,好一陣功夫才讓自己冷靜下來,身體內沸騰的血液慢慢冷卻下來,他的雙眼也恢復了清明之色,他看著冰冷的池水,嘴角勾起一絲冷嘲之色。 何必去自取其辱,答案不是很明顯嗎,她從頭到尾都在利用他,她心甘情愿把身體獻給他,就是想要他幫她辦事。 也罷,既然是她想要的,那他就幫她實現。 左右她現在已經是他的女人了,縱然是虛情假意,她也只能一輩子留在他身邊。 等慕祈泡完冷水出來,發現燕媚已經躺在黑玉床上睡著了,臉頰枕在黑色緞面的枕頭上,白凈乖巧,他走過去在床榻邊上坐了一會兒,抬手替她將臉頰上的發絲攏到耳后。 他的手指在她的臉上輕輕摩挲,低喃道:“燕媚,本王的心便不收回來了,你可別辜負本王?!?/br> 可惜燕媚已經睡熟了,什么也聽到,他這番話也僅僅說給自己聽而已。 說完,他俯身下來,在女人光潔白皙的額頭上印上一吻。 第56章 崔家三娘 崔家三娘生的端方賢淑,給你…… 秋風忽至, 一夜醒來,庭中堆積了不少枯黃的落葉,慕祈出門時反復交代棠溪不許燕媚再穿薄紗衣裳, 棠溪便將燕媚夏日里最愛的衣裙全部收起來, 替她換上了秋裝。 聽說燕媚已經解毒了,老王妃帶著兩個老嬤嬤過來看她, 經此一事,老王妃對燕媚的印象倒是改觀了不少,燕媚能挺身而出救慕祈,說明她也是真心待自己兒子的,連帶對她這張臉的偏見也少了許多。 老王妃帶來了許多補藥賜給她,讓她好好補一補身子,燕媚見老王妃難得和顏悅色同她說話,知道這老王妃也是個通情達理之人, 將老王妃的心意收下, 老王妃說什么,她也都乖乖的應下,不做任何反駁。 她這副溫順的樣子,倒是讓老王妃挑不出錯處來,老王妃本就是個干脆利落之人,不喜歡說廢話,關心完她的身子之后,便同她說起旁的事情來,“燕媚,崔家三娘遞來拜帖,說是要來看你,你同她很熟?” 如今這王府沒有主母, 老王妃既然來了,內宅的大小事務自然都歸老王妃來管。 燕媚如實說道:“崔家三娘是妾在閨中時的手帕之交?!?/br> 老王妃將拜帖遞給她道:“既如此,那崔三娘來看你,你自行招待便可?!?/br> 燕媚欣喜的應下。 蒹葭院內,李桑媛得知老王妃親自探望燕媚,又送了許多珍貴的禮品,還讓燕媚越矩招待崔家的貴客,她心里十分不滿,憋著一肚子怨氣。 收到王府的回帖,崔蘅芷次日帶著禮品登門拜訪,雖說老王妃答應讓燕媚自行招待,但為了表示對老王妃的敬意,崔蘅芷在見燕媚之前,還是先去了一趟老王妃那兒,老王妃瞧著崔蘅芷端方秀麗,心里倒是喜歡,便問她是否婚配,崔蘅芷領會到老王妃的意圖之后,便委婉說了句還想在爹娘膝下盡孝兩年,她今年十六,正是待嫁之年,若是繼續盡孝白白耽擱了,老王妃也明白她無心慕祈,只得作罷。 來到棠梨院,崔蘅芷見了燕媚,便拉著她的手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番,見她沒什么大礙終于是放心下來,她關切道:“媚兒,攝政王在牡丹園內遇刺之事鬧得滿城風雨,聽說你受傷中毒,我更是擔心的不得了,如今你好了,可真真是菩薩保佑,你怎么這么大的膽子,他一個武人,如何需要你來替他擋?” 燕媚見崔蘅芷倒了一籮筐話,臉上滿是擔憂之色,她嘴角翹了翹,露出柔和的笑意,拉著崔蘅芷入內就坐,等棠溪上茶出去后,她才告訴她自己真實的意圖:“蘅芷,此事我若不這么做,如何讓王爺幫我救阿爹和兄長?” 崔蘅芷這下全明白了,燕媚為了救自己的兩個至親,竟然以身做盾,崔蘅芷聽著心疼極了,她握住她的手,輕輕嘆氣道:“媚兒,你也太傻了?!?/br> 燕媚這個法子的確傻了些,可她有什么辦法,她不這么做,根本無法讓慕祈下定決心幫她的忙。 慕祈對她寵歸寵,但他對她阿爹有舊怨,讓他幫忙替阿爹翻案是絕對不可能的,只能讓他欠自己人情,不得不幫她。 好不容易見面,燕媚也不想老是說不開心之事,她岔開話題道:“蘅芷,不說這些了,如今府上應該在幫你相看郎君了吧?你可有中意之人?” 崔蘅芷愣了一下,隨后平靜的搖搖頭道:“門第家世相當的倒是有,只是沒有特別喜歡的?!?/br> 崔蘅芷在玉京的貴女當中也是極為出眾的,崔家門第顯赫,要找個她看得上眼之人可不多。 說起這個,崔蘅芷又不得不提一句:“老王妃似有替攝政王選王妃之意,媚兒,以后王府多了主母,你的日子更加難過了,你可有何打算?” 崔蘅芷對自己倒不是很擔憂,橫豎遇不到喜歡之人,找個門當戶對的嫁了也沒什么要緊的,反倒是燕媚的處境讓她為她著急,燕媚本就是世家貴女,如今給人當妾,她心里便替她委屈,她生的這樣美,往后主母未必能容得下她。 崔蘅芷將今日見老王妃時,老王妃問她的那些話都告訴燕媚,燕媚并不嫉妒,反倒目光平靜,設身處地的想一想,換做是她,她也會像老王妃這么做,老王妃雖喜歡李桑媛,可也知道她撐不起場面,王府主母必得崔蘅芷這種秀外慧中,端方賢淑之人。 燕媚抬起眼皮,眸光在崔蘅芷身上停留片刻,崔蘅芷真心待她,她若是繼續瞞著她,倒是不夠坦誠了,她思慮片刻道:“蘅芷,我的確有離開王府的打算,不過要等燕家的案子翻案以后?!?/br> 見崔蘅芷眼底光芒忽盛,她明白她的意圖,并及時掐斷她心里的想法:“但是這件事,我不需你插手,我自有辦法離開王府,你若是插手了,反倒不好,慕祈會怪罪崔家,你沒必要因為我一個人,讓整個崔家跟著受累?!?/br> 崔蘅芷本欲同她辯一辯,好友一場,她豈能袖手旁觀,可見燕媚態度堅決,又不好說什么,只得先走一步看一步,到時候再說。 燕媚留崔蘅芷用午食,崔蘅芷推辭不肯要離去,燕媚只得起身相送,路過后花園時,迎面走來兩個男子,一個男子頭戴通天冠,穿紅色繡飛蟒斕袍,金色的蟒紋從左肩一直蔓延到腰上,那飛蟒赤目含光,似要從衣裳上騰飛出來,此人正是慕祈,看他的裝扮,顯然剛從朝中回來。 另一個男子身穿月白直裰,衣領袖口處繡纏枝紋,腰束玉帶,頭戴玉冠,生的風流俊雅,如芝蘭玉樹一般,此人是岳州王高景行,這高景行一如既往的散漫,跟在慕祈身邊,手里輕搖折扇,目光在園內逡巡。 燕媚同崔蘅芷避無可避,只得走上前去行了禮:“王爺,岳州王?!?/br> 慕祈負手站立,目光在崔蘅芷身上瞥了一眼,便落在燕媚臉上,她的小臉白生生的瑩潤透亮,他低低道:“這是何人?” 燕媚知他問的是崔蘅芷,便如實說道:“這是妾身在閨中時的好友崔家三娘,今日特地來府上探望妾身,老王妃安排妾身自行招待?!?/br> 慕祈便沒有多說什么,反倒是一旁的高景行,目光停在崔蘅芷身上,論身段相貌這女郎也是不錯的,燕媚妖嬈絕色,但高景行覺得崔蘅芷像水中風荷一般,清而不妖,甚是雅致,倒是多看了兩眼。 分開后,見燕媚和崔蘅芷走遠了,高景行將手中折扇收攏,在掌心輕拍了兩下道:“寒山,那崔家三娘生的端方賢淑,給你當正妃似乎不錯?!?/br> 慕祈偏頭神色淡淡的道:“此人并不適合我,而且母親從未提起此事?!?/br> 高景行笑了笑,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老王妃千里迢迢從西北趕回玉京,若說不是為了你的親事,我還真不相信?!?/br> 慕祈知道老王妃有這個念頭不是一天兩天了,若是她真替他安排也無所謂,他現在年齡也不小,對他來說正妃可娶可不娶,娶回來后也只是個擺設而已,他對其他女人并不感興趣。 若是燕媚依然是燕家嫡女,他或許會娶她做正妃,可惜她如今的身份注定不能做他的正妃,或許將來她為他誕下孩兒,他會抬她做側妃。 高景行見他臉上沒什么表情,便開玩笑說道:“那燕夫人生的如此妖嬈,將來你娶了正妃,你就不怕主母容不下她?” 慕祈腳步一頓,不假思索道:“她是本王的女人,本王自會護著她?!?/br> 高景行見他如此袒護燕媚,并不意外,打他將燕媚帶回王府來的頭一天,高景行便知道,慕祈定然會栽在這個女人手上,果不其然,高景行忍不住笑道:“寒山,你果然還是對她動心了,英雄難過美人關,你也不例外?!?/br> 慕祈沒有像從前一樣否認,他不否認就是承認了,高景行暗暗心驚,慕祈繞開話題,他道:“讓你打聽的事情,你可打聽到了?” 慕祈讓他打聽的是俊陽侯的事情,俊陽侯在玉京城出了名的風流浪.蕩,喜愛流連花叢,但凡是玉京的浪蕩子多少與他有幾分交情,高景行也被他請去風花雪月樓玩過一次,只是高景行這人雖然風流但不下流,和俊陽侯那等真正下流無恥之人也不投契,并沒有深交,不過俊陽侯圈子里的好友,他倒是認識一二。 高景行收起剛才那副玩笑嬉戲的姿態,正色道:“如今這風口浪尖上,誰都跟俊陽侯撇清關系,之前的往來也抹得干干凈凈,這俊陽侯是個老狐貍,他真正有利益關系的那些人,他倒是保持距離,比如說淮王高熾?!?/br> 聽到“淮王”二字,慕祈眼底閃過一抹厲光,高景行繼續說道:“你常年待在西北,有些事情可能不知道,這淮王昔年養在惠妃膝下,而這俊陽侯是惠妃的堂弟,兩人私底下若是有往來,也很正常,何況還有人看到,淮王入過風花雪月樓,那一次燕夫人也在?!?/br> 慕祈眸子一冷,皺了皺眉,若高熾才是真正的幕后之人,那一切就說得通了,牡丹園乃皇家禁地,俊陽侯這等身份未必能進去,若是有淮王插手,一切就說得通了。 只是他現在想的卻是另一件事,那風花雪月樓是俊陽侯的銷魂窟,里頭美姬無數,都是平日里供他自個享用的,燕媚她怎么去過那兒? 第57章 秋夜濃香 你怕懷上本王的孩子?…… 入夜后, 秋風清冷,慕祈從夜色中走來,襲了一身的涼意, 進屋后, 燕媚行了禮,便趕緊迎上去, 抬手替他脫掉披在外頭的鶴氅。 兩人來到內室,侍女們上完茶水點心后,便退下了。 屋內二人跽坐在墊了褥子的矮榻上,慕祈端起熱茶抿了一口又放下,棠梨院的茶是他在王府諸院中喝到的最難喝的茶,然而他心里卻沒有半分嫌棄,暖黃的燈光落在男人英挺俊美的臉上,他的眉眼神俊昳麗, 嘴唇是粉色的, 唇形很好看,偏生他表面上太過正經了,讓人生不出旖旎的念頭出來。 見她在盯著自己看,男人粉色的薄唇揚起一個弧度,“傷好了些沒?” 燕媚聽他在關心自己,心里生出一絲暖意,她收回目光點頭道:“好些了?!?/br> “解下衣裳,本王看看?!蹦腥似届o的開口,語氣卻像是在給她下命令。 燕媚在他面前解衣裳也不是一回兩回了,都習以為常了,全然沒有當初那股羞澀感,燕媚身上穿著長袖軟緞睡袍, 她伸出纖細的手指,輕輕解開系帶,那絲質睡袍順著她更為絲滑的肌膚滑落下來,水紅的肚兜裹住半個身子,貼著玲.瓏曲.線,紅白相間,像在雪地上鋪了紅梅一般,那呼.之.欲.出的地方更是白的晃眼。 慕祈起身,繞到她身后,雙手扶著她細嫩的雙肩,眼睛往下瞥,見她手臂上的傷口已經脫痂,長出了粉紅鮮嫩的rou,玉肌膏的效果的確是好極了,才七八日功夫,這傷口便好的差不多了。 他道:“再抹上幾日,這傷口便完全消失了,不會留下任何疤痕?!?/br> 燕媚心中一陣寬慰,不留疤痕是最好了,她才不希望手臂上有個丑丑的疤。 忽然想起點什么,燕媚回過頭去看著他:“那刺殺王爺的兇手可抓到了?” 慕祈瞥了她的側臉一眼,臉上無波無瀾的說道:“抓到了,是俊陽侯派來的?!?/br> “俊陽侯?”燕媚失聲喊出。 “怎么你認識他?”他狀似無意的問。 燕媚跟他時還是完璧之身,他也并不懷疑燕媚去風花雪月樓里會發生什么,因此并未問出口。 然而燕媚卻將她還在教坊司時,被迫代替燕婳去風花雪月樓唱曲,差點被玷污之事都告訴他。 慕祈聽罷,眼底泛起一股子戾氣,燕媚的身世背景他都查了,唯獨漏掉了她在教坊司經歷的那些事,她之前居然受了這等委屈,慕祈拳頭收緊,好,好,敢動他的女人,新仇舊恨他們一起算。 “對了,那日妾身在風花雪月樓撞見了淮王,是淮王救了妾身,淮王與俊陽侯必然有關系?!蹦侨昭嗝奶ε铝?,沒仔細深想,如今想起來,俊陽侯能將淮王請到那種地方去,關系必然不一般。 “此事,本王心里有數?!蹦狡硪娝龥]有包庇淮王,心中浮上些甜味來。 夜深人靜,他也不想繼續同她探討這些腌臜事情,他粗糙的手掌沿著她削薄的香肩滑動,細細摩挲了一番,那粗糙的觸感讓燕媚身子顫了顫,接著他的手指尖擦過鎖骨洞,勾住肚.兜上細細的紅.帶.子扯了扯,燕媚只感覺某處被牽扯到了,如水波似的輕輕的晃。 男人低啞的聲音從她的耳畔傳來,溫熱的呼吸吹拂在脖頸上,“媚兒,肚兜太小了,讓王府的繡娘給你改制些尺寸大些的?!?/br> 燕媚知道他意有所指,心想這個男人轉變的可真快啊,雪臉一紅,輕輕的“嗯”了一聲。 見她已經好了,慕祈也沒必要繼續克制,他將燕媚打橫抱上了床榻。 粉色紗帳拂落,兩人的衣裳掉了一地,那紗帳內隱隱透出兩個人的身形,像交.頸鴛鴦一般,他們依偎在一起,有種說不出的契合。 熱烈的擁吻過后,拔步床搖晃出聲來,那聲音時而低緩,時而緊促激烈,像戰場上令人血液沸騰的戰鼓聲。 到了深夜,鼓聲停歇,兩人皆是大汗淋漓,床帳內彌漫著一股濃郁的香味,燕媚的烏發都被汗水浸濕了,軟軟的貼著潮.紅的臉頰,她紅腫的唇瓣張開,發出細細的喘息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