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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寧書喉結動了動,而后把他抱緊,心道:好吧。 就沖這兩個字,回到現實里就算你對我再冷淡,我也不在意了。 就這樣,他被小厲煥在幻境中黏了好幾天,從一開始光抱著,到同吃同睡,但凡發現他有一會兒不在他視線中,小厲煥便會慌慌張張,找到人后半步不離的跟著。 在這種情況下,方寧書根本沒有余力去做其他的事情。 時間流逝,漸漸他也感覺有些不對勁。不過是一個初階妖怪的幻境罷了,怎么可能將厲煥困這么久? 除了一個可能是厲煥自愿,那便是在這個幻境中,厲煥有一個極為懼怕、或者是極為想要得到的什么東西存在。 一日,小厲煥午睡初醒,下意識便鉆向方寧書的懷中,方寧書卻沒有像以往一樣將人攏住,他睜開眼睛,眼中的顏色幽深一瞬,而后癡癡的去抓他的手臂。 方寧書正在想事情,沒有意識到他醒來,愣了愣,低下頭道:“醒了?” 小厲煥靜靜注視著他。 方寧書靠在床被上,和他對視半晌,輕聲問道:“你有什么害怕的事嗎?” 厲煥歪了歪頭,最近被他打理的柔順的頭發垂下,很久,開口:“怕,你走?!?/br> “……”方寧書挑眉,有些想笑。 怕他走?那莫非這個幻境只有他離開了,才能破開? 想想也知道不可能,方寧書還沒自戀到厲煥會將他放在如此之高的位置上,只當他是害怕自己走了之后無人陪他說話,手指戳了戳小厲煥的眉心,又捏向他的鼻子:“小騙子?!?/br> 近些時候他的動作已經越來越不顧及其他,厲煥渾身上下都被他□□過,自然不會覺的這些動作有什么,手不自覺的去追著方寧書的手指,捉到之后牢牢抱在懷里,乖巧安靜的不像話。 方寧書被他的舉動惹的心中一片柔軟,看向外面,心中閑閑想道:這么聽話的孩子,他的父母的怎么忍心對他不聞不問的? 這是厲煥的幻境,不在任何其他階段,反而是在他年幼時被困住,那必然這個時間段里會有什么蹊蹺。 當天夜里,方寧書決定不再坐以待斃,給厲煥吹了一首安魂曲,在他睡的最熟之時,悄然從這里離開,潛入了厲氏夫婦居中的大堂之中。 大堂燭火還亮著,厲氏夫婦二人還在清醒的時候。 常年對厲煥的排斥和恐懼下,厲母的睡眠并不踏實,總會三更半夜驚醒,方寧書過來的時候,正好趕在她又醒來陷入執著和崩潰中。 厲父臉上的樣子憔悴,在燭火之下好似蒼老了十幾歲,嘆息道:“你這是何必……” 厲母哭紅了雙眼,手中抱著似乎是滿月孩童穿著的衣物,聲音凄慘:“我可憐的渙兒……我不該,我不該將它帶回來……我的渙兒?!?/br> 將什么帶回來?方寧書眸子微動。 “你若是不喜歡他,我便叫人將他帶出厲氏,在外面養著,”厲父道:“你又不準許?!?/br> “我自然不準許!”厲母眼睛通紅:“如果他真的是我的渙兒呢?萬一……如果真的是我的渙兒,我怎么能眼睜睜讓他在外面流浪,萬一有人欺負他呢?……我不準許!我不準許!” 最后二句,她極為焦急,厲父看她的模樣,長長嘆了一口氣,搖頭。 所以厲煥的母親,既不相信他是自己的孩子,又害怕他真的是自己的孩子,將他拋棄之后他會受苛待?方寧書心中暗罵,簡直有??! 現如今厲煥過的生活,除去每天有人會過來送一口飯吃,又與在外流浪有什么區別?若非他天生劍體,早被冬日的寒夜凍死在了床上。 胸口有一股不化的濁氣,但方寧書也心知這二人早在許玉的手段下死了,現如今不過是幻境中的人罷了,無論怎么干涉都沒有半分作用,只能生生壓下那幾分郁結之氣。 他轉身出去,到了耳房之中。房間中住得是厲母從小到大的貼身婢女,正睡的沉,突然感覺到一股涼風,正米迷迷糊糊要起來關窗,便被面無表情站在窗前的人嚇了個哆嗦:“你、你你是誰?!” 方寧書一擊,便把人打暈帶了出去。 空曠的廚房里,一記冷水下去,婢女頓時驚醒,便發覺自己被綁在椅子上,面前站著的人手上磨著菜刀,陰惻惻看過來,在昏暗的月光下,表情極其可怕。 她嚇的白眼上翻。 方寧書冷道:“想活命,我勸你別暈過去?!?/br> 那婢女生生將翻上去的白眼翻回來,一張臉煞白煞白,腿肚子不住顫抖:“你要做什么,你……你是誰?” “我有一個問題,你最好如實回答?!狈綄帟?。 婢女嚇得控制不住口水,瘋狂吞咽。 方寧書見她這副沒出息的樣子,皺了皺眉,將菜刀往案板上一插,開口道:“你知不知道你們夫人為什么這么害怕他兒子?” 聞言,婢女臉上瞬時一白,下意識搖頭:“我不……我不知道?!?/br> “你不知道?”方寧書冷冷一笑,伸手又去拿那菜刀。 菜刀在月光下泛著冰冷的寒光,在他碰到那刀之前,那婢女就嚇的魂飛魄散,趕忙道:“我說!我說!我知道,是因為夫人覺得、她覺得厲煥少爺不是她的孩子!” “為什么?”方寧書道。 婢女道:“因為,厲煥少爺剛出生的時候,根本不像常人,大俠、這、這個鎮里的人所有人都知道,厲煥少爺就是個怪胎,他——”眼前之人的神色瞬間變化,極其陰沉,立即將婢女嚇的驚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