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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寧書臉上十分怪異。 錢達現在厲煥背后,就眼睜睜看著自家公子被壓在底下,毫無反抗之力,不知聯想到什么當機腦袋一熱,直沖沖上前將厲煥提起:“你不要壓到公子!” 厲煥臉上瞬間一沉。 想到厲煥厭惡別人觸碰和睚眥必報的性格,方寧書立馬將錢達的手拍了開,壓著他的腦袋壓回了自己肩邊。半晌,才給錢達使眼色讓他退下,開口:“無妨?!?/br> 厲煥沒有掙扎,反倒是攏住方寧書的腰身,唇角的笑容越來越大,聲音纏綿依戀:“公子,想小七了嗎?” 方寧書嗓子眼干得厲害,闔了闔眸,才深吸一口氣道:“想?!?/br> …… 早該猜到的,厲煥素來防備心極強,怎么可能就這么容許仇人之子三言兩語就接近,而且他向來喜歡把控全局,若非做好了一切周全的準備,怎么可能容許他介入到自己的計劃之中。 他從開始就潛伏在了自己身邊,默默觀察,以此掩護,才有了今日他們二人可以安然脫身的局面。 方寧書想清楚了一切,心中不知道為什么莫名泛起了些許難過。但也沒叫這情緒停留多久,他很快就調整好了狀態,托了一把在他身上掛著的厲煥,臉上沒有露出半分端倪,啟唇道:“這幾日干些什么了,和公子說說?” 厲煥懶洋洋的輕哼了一聲。 置身于這種被全然信任和保護下,厲煥久違給自己放了一個假,腦袋抵在方寧書鎖骨旁邊,渾身沒有半點力氣,甚至眸子微合,是一種渾然放松的情況。 方寧書看著他模樣,心中想道,該是此前對他不錯的形象給了厲煥很大的好感,所以在關鍵時候才被他救了一命。 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聊了一些無關緊要的廢話,一個現在心知一切事情卻故意不挑明,另一個本來就想隱瞞演戲演的和毫無破綻,交流起來竟然極其和諧,非常靈巧的避開了所有的敏感話題。 聊著聊著便聊到之后,方寧書揣測著厲煥此后的目的,開口道:“你和錢達就留在朝靈城中吧,我要去外出修煉,此后可能顧不上你?!?/br> 厲煥睜開眼睛。 方寧書抱著他手有些微酸,雖說他實際年紀比厲煥大了不少,有這么個‘黏人的小弟弟’也不為怪,但怎么想眼前這小東西其實是個十五歲早熟又心思詭譎的少年他都感覺有些難以接受,更別提別的。 推了推示意他起來,厲煥聲音卻變得低沉非常,瞇眼道:“公子不帶我一起?” 方寧書:“?” 怎么想他都覺得自己對厲煥的揣測都沒有問題,現在他應當是巴不得把小七這個身份甩走才是。 心里有些郁悶,方寧書面色不顯,靠在一旁低頭看著他:“我要去的地方跋山涉水,到處都是妖魔鬼怪,你一個小孩跟著我我該怎么安置你???” 厲煥笑意欲大:“公子還是關心我的?” “恩?” “那公子會有其他的小七嗎?”厲煥語氣中似乎不經意道。 方寧書愣了愣,而后很快想到了這人是在想什么,頓時唇角一抽,而轉念想了之后,他也稍微有些理解了厲煥此刻的想法,估計是將他當成了類似于可以任意揉捏的兄長的存在,有些霸道不講理的占有欲。 他家族涼薄,走到最后都是一身孤寡,無親人、無愛人,處處唯有算計和權欲,從人際意義上講,厲煥一生實際是孤寞。 心中的一角不知覺軟化,方寧書抬手,在他鼻梁處刮了一下,笑道:“只有你一個還不夠?本公子現在可養不起再多的人了?!?/br> 厲煥一愣。 正直午間,背對著光線的人笑意盈盈,烏發披散在身上,幾些碎發在陽光的折射下泛出盈彩。他肌膚白皙,臉廓單薄,整個人浴在光線輕渡一層金紗,眉眼的清雋柔下,矜貴的不似凡人。 心跳毫無征兆加快。 察覺到厲煥那邊傳來明顯產生起伏的情緒,方寧書微有些驚異的挑眉,卻被人匆匆推開。 情緒的傳遞霎時中斷。 厲煥整理了衣物,抬眸看他,淡淡道:“此后公子要讓我住哪里?” …… 方寧書將他委托給了鶴輕元,在此前他想鶴輕元問道過厲煥的情況,得到回復卻是安然無恙,而他們二人又曾從骨生洞中一起逃出來過,方寧書估摸鶴輕元已經知道了厲煥的真實身份。 鶴輕元見到方寧書,眼睛直直看著,好像有滿腹的話想要說。 方寧書想了想,叫錢達將厲煥帶走,獨自叫人留下問詢。 鶴輕元憋了許久,繃著臉低頭道:“我之后可以跟著少族長嗎?” 他聲音很低,方寧書一開始沒有聽清,后來反映過來眼中頓時有些迷茫:“跟著我?” 鶴輕元點頭。 “我聽聞少族長于曲殺之術,我入道晚,但對曲化術有些研究,如若可以……”鶴輕元說的臉上有些發燙,隨后害怕方寧書不要他一般,他又趕忙補充,“不是現在,我是說之后,我如果修為趕上少族長,我便想著自己可以有些助力……” 他緊張之至極,說話也有些語無倫次的磕絆。 方寧書看著,沒忍住輕笑出聲。 少年坦誠,沒有任何心思,鶴輕元這小孩兒倒是挺招人喜歡。而笑著笑著突然察覺到有一冷厲的視線直沖沖向著他的后心而來,方寧書頓時渾身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