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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寧書吃力睜開眼睛,抬眸看過去,便在月光之下看到那疏朗的少年長發垂肩,看不清神色,微微偏頭。 他瞳孔的顏色很深,在清冷的月光下更顯的不可窺探,卻在注視中讓人不由沉浸,屏息以待。 “我從來不輕易給別人東西,”厲煥俯下身,遮住方寧書的雙眸,唇角淡淡的勾起:“以后去好好想想,怎么還我,知道嗎?” 方寧書斂睫微顫。 目光從他方才半淌在水中濕去的衣角劃過,厲煥皺眉,聲音卻依舊平淡:“回去休息吧?!?/br> 方寧書沉默幾秒,而后抬手握住厲煥擋在自己面前的手之上。 對面人的情緒清晰的,一點一滴傳遞過來。 平靜,卻著幾分莫名沒有來由的愉悅。 愉悅? 方寧書眉宇輕動,沉默半晌,松開手,身體靠在青石之上。 他的衣衫亂了,墨發散亂,頸邊的花記與黑紋交織,額上的青記還未淡去,分明狼狽,那眼眸卻映照著空中在云間隱滅又乍現天上明月,輕輕彎起:“好啊,小厲公子?!?/br> .…. 與此同時,方氏,斗雪居。 大殿中的所有東西都破碎一片,正主位上,周遭血跡斑斑,許玉從陣法中走出,臉上面色可怖,極其猙獰。 方寧書,林月荷,玄血劍! 是誰 到底是誰帶走了他們?! 門外,有侍人匆匆跑進來,面色慘白:“夫人,趙尊長讓他的下屬前來通知,要求夫人就算與族長動手也要找到玄血劍!否則他便回稟那位,親自過來,我們已經不能再拖了!” 第34章 許玉心里打的算盤在這幾日中全然變成一盤散沙。 方寧書被帶走,方溫一口咬定非他所為,如今林月荷又失蹤不見,連帶著其苦心鑄造的玄血劍全無音訊! 她臉色極差,面上隱約露出猙獰,以往的柔弱的模樣消失的干干凈凈,讓人一眼看去便渾身膽寒。 那侍人腦袋死死的抵住地板,半分都不敢抬起頭來。許玉將自己手腕邊因為強行用術召喚種在方寧書毒種而產生傷口的血液抹開,眼中狠色劃過:“去,將卞愿給我招過來?!?/br> 卞愿,卞氏如今的族長,曾經是許玉手中最為腌臜的爪牙。侍人顫巍巍應了一聲,立馬出去叫人。 不過多久,一個渾身穿著華麗,面容妖艷的女子走進來,她慢條斯理的看了許玉一眼,黑色的指甲從嘴唇便劃過,沖她敷衍的作了一禮,而后開口:“方夫人,叫我來有事?” 許玉冷冷的看著她。 不過是一臭溝里爬出來的老鼠,借著她攀上青元門,如今越發不將她放在眼里。 “你派人過來,我需要大量靈力?!彼龢O其厭惡道。 卞愿的手一頓,她狹長的眼睛看過去,半晌后哼道:“夫人記性不好,我們哪里有靈引給你提供靈力。夫人在半個月前便沒給我們提供什么人了,我們一族可都眼巴巴的等夫人照顧呢!” 許玉冷呵一聲:“少廢話,沒有靈引就把你族人身上的所有靈力都渡給我!” 一聽此話,卞愿臉色的表情當即便不高興起來:“方夫人,卸磨殺驢也不能是這種玩法,將靈力都渡給你,在方氏這如今水深火熱的情況下,你叫我的族人們用什么手段活著出去?” 吞靈術的修煉,會將身體變成一個無窮無盡的大口,雖然他們每次吞噬其他人的靈力都會有長足的進步,修為一日千里,卻也有一弊端:這種簡單直白的修煉方式,填不滿,也留不住,因此不斷的找人竊取靈力是他們唯一的出路,否則積攢的靈力就會飛速潰散不見,形同廢人,因而對他們而言,自己的靈力是極其珍貴的東西,絕不可能輕易交給別人。 “你以為你們不渡便可以活著出去了?”許玉聲音森然。 “什么意思?” “卞愿啊,卞愿,你可真是天真?!痹S玉眼中譏諷:“趙丹仙是什么人?他背后的那位是什么人?你真以為可以與他說的上話了,便可以就此翻身,一飛沖天?” 聽言,卞愿瞇起眼睛,輕浮的神色有所收斂,眼珠子動了動,開口道:“夫人這是什么意思?可是有些指教于我?” 許玉手上無人,此時對她有了幾分耐心,冷冷開口道:“那一位是青元門之尊,整片大陸公認的正道之首,玄血劍不過是為他添彩的東西罷了,可有可無,可取可棄。如果到最后敗露,你以為他會留著你們的存在去敗壞他的名聲?” “他手下高人無數,你們這些毫無根基的下三邪邪道,若不得我重用,誰會將你們放在眼里!”她語氣盡是嘲諷。 “可取可棄的東西,他會派趙尊長過來?夫人可不要誆騙于我!”卞愿冷笑,眼中全然是不信。 “劍胎少見,玄血劍難成,這種掌握之外的東西在我手上,他不放心罷了?!痹S玉偏過頭,臉色的神色陰毒:“——但若玄血劍毀了呢?” 卞愿臉上瞬變:“你要做什么?!” “不想做什么,”許玉的聲音冰冷下來,盯著她,絲毫不帶感情道:“配合我做事,如若你敢違背半分,我們一個,都別想逃?!?/br> 卞愿胸口起伏,顯然被許玉的狠辣果決的想法震懾,半晌都說不話來。 許玉所言不無道理。 正道中有‘一門八族’,邪道中有‘上下三邪’,他們吞靈術的修士此前被趕盡殺絕,在最末的三個邪道中位居第二,比起下三邪的其余兩個邪道都極為勢微,更別說那公然敢于正道作對的上三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