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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你現在身上有傷不說,且你現在恢復了皇子身份,咱們這個時候去,豈不是讓那些人有機可乘了嗎?若是真有個好歹,我…可讓我怎么辦???” 情急之下說著說著便有了哽咽之意。 謝承安將人摟進了懷里,“寶兒,你別被本宮平日里所說的給嚇著了。眼下父皇正疑心呢,她們如今自顧不暇,哪里還有空管咱們。再者本宮的手段你又不是不知道,豈會輕易就讓他們得逞的?!?/br> 余豐寶生怕自己的一個念頭,給謝承安帶來麻煩。 “真的嗎?” 謝承安點頭,“自然是真的,況且本宮也許久未出門了,這次正好可以和寶兒一起踏青,倒也是美事一樁。再者春光如許,若是不趁興一游,豈不辜負?” 傳話的小太監很快就回來了,神色不大好看。 謝承安問,“父皇沒答應?!?/br> 小太監點頭。 謝承安掀開了簾子,直接去了乾元帝的馬車內。 乾元帝躺在小榻上,手撐著額正在閉目養神,跪在身側的宮女正在替他打著扇子,馬車內燃著很濃的龍涎香,香氣襲人。 “你來的倒快,可見身上的傷是好的差不多了?!?/br> 謝承安行禮道:“兒臣皮糙rou厚的,受這么點傷算不得什么的?!?/br> 乾元帝睜開了眸子,打量著謝承安。 他們父子二人已經許久沒這么說過話了。 馬車內陷入了短暫的寂靜中。 謝承安想了想又道:“寶寧寺就在京郊,兒臣不過是順道去替父皇求道平安符而已,不會有事的。父皇此次遭人暗算,可見這背后之人心思之歹毒,城府之深沉。兒臣不能時時侍奉在父皇身側,唯有求道平安符,以保佑父皇龍體康健,怡安百年?!?/br> 乾元帝沒有說話,轉著拇指上的碧玉扳指。 “難為你有這份孝心了?!?/br> 謝承安拱手道:“這都是兒臣應當的。兒臣既為人子,亦是人臣,所求的不過是父皇能萬歲萬歲萬萬歲,兒臣也好多得庇佑,少受些罪了?!?/br> 說起受罪,乾元帝又想起了因為巫蠱一案,謝承安在東宮里過的連個最低賤的奴才都不如,還幾次三番遇到刺殺,他心里有些愧疚。 “眼下人心不安,你還是隨著朕一起回宮吧。若是你出了什么事,只怕你母后……” 謝承安恭敬的磕了個頭。 “父皇美意,兒臣原不該推辭。只是父皇如今春秋正盛,膝下又有諸多皇子,兒臣如今德蒙圣恩,恢復了皇子身份,也不過是想當個富貴閑散的人罷了,別無所求。料想那些心思不正之人,也不會對兒臣動手的?!?/br> 乾元帝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面上看不出任何神色。 半晌才道:“你既愿去那就去吧?!?/br> 謝承安謝了恩,退了出去。 余豐寶在馬車里等的心驚膽戰,不時探出頭來看,遠遠見著謝承安滿臉笑容的走來,一顆心總算是放回肚子里了。 “皇上答應了?” 謝承安點頭,“這有何不答應的?父皇如今春秋鼎盛,膝下又那么多的兒子,反正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自然是允準的?!?/br> 這玩笑話雖說的輕松,但落在余豐寶的耳朵里卻又是另一番的滋味。 快到京城的時候,謝承安的馬車便從小徑岔了出去,隨行跟著一隊護衛,往寶寧寺去了。 清風徐徐,佳木繁蔭,到處都是一派春日里的欣欣向榮之氣,瓦藍色的天空上,零星的飄著幾朵白云,輕輕柔柔的模樣。 遠處的崇山峻嶺,延綿不絕,又有飛檐屋角自滿山的蒼翠里延伸出來,帶著讓人靜心凝神的梵音伴隨著鐘聲隨風而來。 一派祥和靜謐的氣息。 馬車在山腳上停了下來,因著去往寶寧寺只一條石階小道,謝承安下了馬車之后,只吩咐其他人在山下候著,他拉著余豐寶的手,兩人拾級而上。 深山的空氣里帶著淡淡的草木香氣,清新自然,讓人聞之欲醉。 高聳入云的山峰,似是一把利劍自天穹倒插而下,峰頂終年云霧環繞,雖到了春日里依舊還被白雪所覆蓋,遠遠瞧去宛如仙境一般。 石階的兩旁開著不知名的野花。 謝承安采了一捧,送到了余豐寶的手上。 又取了一朵紅花別在了余豐寶的鬢邊,“寶兒生的好看,果真是人比花嬌?!?/br> 余豐寶將紅花取了下來。 他雖是太監,到底是男子,哪兒有男子頭戴紅花的,讓人看見了定會笑話的。 “謝承安,你若是再胡鬧,我可就下山了?!?/br> 每每余豐寶一本正經喊他的名字的時候,謝承安便知道他是真的生氣了,忙也給自己別了多小黃花,湊到了余豐寶的跟前問,“寶兒,你說本宮戴這朵花兒好看嗎?” 余豐寶莞爾一笑。 “殿下氣質出眾,戴什么花兒都好看,都能壓得住。索性今兒這花兒就別摘了,一會兒也讓寶寧寺里的師傅們瞧瞧,也好讓他們驚艷驚艷?!?/br> 謝承安伸手就撓向了他的腰間。 “好啊,你如今膽子是愈發大了,竟然敢編排起本宮來了,看我今兒怎么收拾你……” 兩人一路笑著鬧著,便到了山頂。 山頂的平臺周邊用漢白玉的欄桿圍著,當何總是一顆枝節虬繞的古樹,古樹下放著一個顏色古樸的香爐,里頭正冒著裊裊的輕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