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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挽棠由著他將蓮華塞好,倒沒在這個問題上執著,只是思考了一會兒,目光灼灼,一臉嚴肅地問:“你進去了嗎?” 沈晏:“沒有,干嘛?!?/br> 師挽棠有些可惜地嘆了口氣,“我就是聽說,翼往森林遍地黃金,你要是能進去,以后咱倆就是人族首富,紀敏再也不用擔心鬼王殿的屋頂漏雨了……誒,你沒進去,你怎么拿到的這東西?” 沈晏取下木施上的外衣,隨手捏了捏他的臉頰,鬼王大人身上沒二兩rou,臉倒是軟糯糯的,特別好薅,“一天天的,掉錢眼里了?昨夜見了一位故人,不知怎么回事,混到妖族的隊伍里去了,久別重逢,他便贈了我凈心蓮華,不過你小心著些,我與他從前有些隔閡,這蓮華如果有分毫異樣,千萬別用,我怕他下絆子算計我?!?/br> “久別重逢贈蓮華……但關系不大好?”師挽棠兀自琢磨片刻,咂舌道:“人與人之間的交往好復雜,幸好我不認識這樣的人?!?/br> 沈晏笑了笑,穿好外衣,兩人出門往正廳去。 鑒于昨夜宗門損失慘重,加上先前失蹤的,共有十名弟子流落在外,扶搖宗將此事的重視程度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第二日天才亮,便通知所有長老商討事宜。沈晏昨夜回時,與他們提了一嘴在翼往森林遇到鬼行客之事,宗門便將他二人也納入進了這次內部會議的商討名單中。 到了正廳,纖纖和葉尋峰竟然也在,纖纖是扶搖宗的核心成員,而葉尋峰,在她的解釋下,成了“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少年英雄”,歷來對劍峰門人沒有好臉色的老宗主也不得不將他奉為座上賓。鬼行客一案,他偏巧又是見證者,于是也破格參與了這次會議會議。 纖纖依舊是冷淡規矩的樣子,葉尋峰也坐得端端正正,只是目光總是殷切地往纖纖身上飄,少年畢竟單純,面冷心熱,一腔情意蓋也蓋不住,上首的老宗主氣得白胡子直抖,仿佛快要嗝屁了。 沈晏與師挽棠并肩而入,朝老宗主行了一禮,老宗主這輩子評價最高的兩個年輕人,一個是自家親傳弟子,還有一個就是遠在千里之外的沈晏。一見著他,眼睛都亮了,面上的贊賞不言而喻,立刻差人安排位置,好死不死,正在纖纖身邊。 師挽棠倏地扭頭看他。 “……” 沈晏盯著那夾在纖纖與葉尋峰之間燈泡一樣的座位,陷入沉思。 事情一樁接著一樁,他忙得拜會老宗主的時間都沒有,一開始就準備的退婚說辭反而沒機會說出口,導致眼下婚約的雙方心照不宣、旁人卻樂此不疲地撮合他們的尷尬局面。 他抿了抿唇,正要試探性地向老宗主透露一二,那廂纖纖沉默片刻,忽的起身,往旁邊挪了個位置,剛好將最外圍的座位讓了出來,自己則緊挨著葉尋峰坐下。 老宗主:“???” 老宗主蒼老的面容凝固一般,震驚而無所適從。連葉尋峰都有些茫然,不過這呆子歷來沒什么表情,高興都只是眼睛稍微亮一下。沈晏卻是看出來了,這兩人,有戲。 他拉著師挽棠坐下,鬼王大人倒也不嫌棄,樂呵呵地跟他擠一個位置,對上方試圖給沈晏拉郎配的老宗主表示嗤之以鼻。 纖纖微微傾身,在他耳邊小聲說:“不勞搖舟師兄,退婚之事,我自己與師父提,先前諸多勞煩,還望師兄海涵?!?/br> 當事人看得通透,葉尋峰反而是那個看不透的,當然,還有可能是因為這家伙本就笨,師挽棠都不曾吃這種干醋,他卻扎扎實實把沈晏當情敵看待,一看兩人離得近了,立刻去拉纖纖的袖子,眼睛瞪得像鷹隼。 纖纖回頭,輕飄飄地掃他一眼,那只手立刻訕訕地縮了回去。 這堂會議并未持續太長時間,主旨也就是圍繞‘如何預防鬼行客再度來襲,和如何救出被鬼行客抓走的弟子們’,沈晏沒有和鬼行客實實在在地交過手,但從昨晚對方能精準無誤地感應到他的氣息,便知那位絕對不是什么好解決的貨色,扶搖宗栽在這樣的家伙手里,說來可笑,但并不冤枉,妖族確實是下了血本,如果他所料不差,那鬼行客在妖族中地位絕對不低。 他慣來是個謹慎的人,有關妖族的猜測,除了師挽棠,他并沒有跟其他人提過。不管是作為夏竹青的“消息”還是作為他對原著的猜想,這一說法的來源都站不住腳,一個說不清,搞不好還會被猜忌懷疑,所以他只道鬼行客藏人的地點在翼往森林,其他一并略過。 以往鬼行客擄人能成功,很大原因是他那玄乎其玄的身法,常常扶搖宗發現之時,人已經跑遠了,妖族一脈,子嗣艱難卻能千百年與人族分庭抗禮,那得天獨厚的血脈優勢占了大部分,各族有各族的擅長,糅雜在一起,便是一股相當強悍的力量。不過妖族強大,卻也自傲,這么多年來,雖有妖王,但一直內耗不斷,否則人族修士也不能把他們鎖在翼往森林之后那么多年。 不過這次齊朗的出現,讓沈晏隱約覺得,人妖兩族持續那么多年的平衡局面,很可能要出幺蛾子。 葉尋峰假扮鬼行客帶走纖纖的那晚,扶搖宗數十名長老傾巢出動,若不是宗門需要人鎮著,老宗主也得跟著一塊兒上陣,這就導致后期,鬼行客大搖大擺地擄走五名弟子,宗門中人不是沒發現,只是發現了,人手卻不夠,沒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