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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晏終于懶得理她,自己收拾了她遺落在桌上的幾張草稿紙,拿起來掃了幾眼,“數據還不穩定?” 殷南答:“有點,不過半個月內穩定度會達到峰值,你不用擔心,我會帶人常駐在這附近觀察,時機一到我就會通知你?!闭f罷,她低頭對著腰帶搗鼓了一陣,從里掏出一個金屬制式的六角鈴鐺,鈴鐺約莫巴掌大小,里面放的卻不是鐺球,而是一塊指甲蓋大小的金屬片,沈晏翻過來細看了一陣,鐺片之后布著復雜又精密的機關,殷南熱情道:“南姐出品,必屬精品,殷南牌古今結合版電話機,你值得擁有?!?/br> 沈晏:“……” 殷姑娘又興致勃勃地為他演示了“開機,關機”,沈晏將小鈴鐺揣入懷中,狀似不經意地問道:“你方才說你很有錢,那你走了之后,那些錢財歸往何處?” 殷南:“……這我還沒想好,不過……”她話音未落,沈晏聽到“沒想好”三個字,立刻朝她懷里丟了一沓干凈的宣紙,炭筆不由分說地塞入她手中,這個男人冷酷而漠然道:“寫吧?!?/br> 殷南:“……寫什么?” 沈晏:“遺囑,不要自私,鬼王殿需要你?!?/br> 殷南捏著炭筆頭,愣了足足有半分鐘有余。 而后一道悲憤的女聲,再次響徹了整個鬼王殿:“沈晏!你這個畜生!” 第21章 歸 “噗——”師挽棠直接一口茶噴了出來。 那聲音高亢嘹亮,直入九霄,連綿不絕地在鬼殿上方回蕩著,鬼王大人震驚地抬頭,余光瞥見沈晏回來的身影,連忙跑到門口,“沈晏沈晏,你不是虐待人家了吧?她怎么叫得這么凄慘?” 沈晏道:“沒有?!比缓笸崎_了門。 師挽棠仍在喋喋不休:“不是,你們真是舊相識嗎?我怎么覺得那么怪呢?你以前大門不處二門不邁哪里認識的人家巫族圣女,你不會是隨口瞎掰的吧……” 沈晏站在門口,身形凝滯,久久無法動彈。 師挽棠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見書案周圍狼藉一地,才想起來這檔子事,登時便有些悻悻地住口了。沈晏果然如秋雨所說,不喜歡別人碰他東西,表情唰地便陰沉下來,眉尖微微蹙著,顯得很不好看,但語氣還算和善:“誰進過我房間嗎?” 師挽棠左右看了看,發現周圍沒別人,明白他這是問自己,故意裝傻充愣:“你說什么時候?” “今天。你離開之后?!?/br> 師挽棠答:“沒有?!?/br> 沈晏:“偌大一個鬼殿,還能進賊了?” 師挽棠從善如流:“那你快去看看有沒有丟什么東西?!?/br> 沈晏不動,直勾勾地盯著他。 師挽棠離開之后沒人進去,若這是實話,那么就只有這個自帶破壞力的家伙,有本事也有膽量將他的房間弄成這樣了。 師挽棠伸手入懷中掏了掏,掏出幾顆瓜子,咔吧咔吧地嚼了,才道:“好吧是我,對不起?!?/br> 沈晏的神色迅速地從“你瘋了嗎”“令人頭疼”“消停一天讓你覺得拘謹了嗎”變成“算了我能拿你怎么辦呢”,師挽棠眼睜睜看著他烏漆嘛黑的臉色在歷經幾番掙扎后,忍無可忍地軟化下來,頭疼不已地閉了下眼,再睜開時,已經沒有半點陰沉,只有不知道欲言又止的無奈。 師挽棠磕著瓜子,速度越來越快。 “……我的字帖招惹你了嗎?” 鬼王大人搖頭。 “那就是我招惹你了?” 仔細地看了他一眼,鬼王大人依舊搖頭。 “那你為什么……要弄亂我的桌子?” 師挽棠干巴巴地嚼著瓜子仁,眼睛望著虛空,愣沒吭聲。 沈晏忽然探手到他眼前,不由分說地薅走了那一把瓜子,師挽棠盯著空蕩蕩的掌心,終于回神,沒點底氣地朝沈晏道:“你為什么拿我瓜子?” “你弄亂我桌子,我拿走你的瓜子,扯平了?!?/br> 師挽棠拿黑眼珠盯他,舌尖掃了圈腮幫子,剛剛瓜子磕得太急,現在嘴里全是食物殘渣,他有些遲鈍地癟了癟嘴,終于后知后覺地感受到渴,很想回房喝一盞茶,但沈晏看著他,讓他有點騎虎難下。 “怎么?渴了?”沈晏好笑地勾起唇角,“你剛剛磕得那么歡快,我還以為你不會渴呢,大病初愈的人,吃那么多瓜子也不怕上火,瓜子拿來,我沒收了?!?/br> 紋路清晰的掌心展開在他眼前,沈晏微微歪頭,一雙溫柔含情目里倒映著一個小小的師挽棠,后者心上仿佛被燙了一下,慌慌張張地挪開目光,可沈晏依舊不錯眼地看著自己,人越緊張越是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師挽棠眼神閃躲了半晌,忽然沒由來地冒了一句:“你,你不是要回昆侖了嗎?” 連他都沒明白這句話出現在此時的意義為何,但沈晏面上的表情明顯的凝固了一下,所有的情緒都漸漸收斂起來,過了片刻,他轉身回房倒了一盞茶,眉眼淡淡地遞到師挽棠眼前。 “慢點喝,別燙著?!?/br> 師挽棠迫不及待地接過,三兩口熱茶下肚,他覺得自己的靈魂好像也被氤氳的熱氣吵醒了,“我沒別的意思,我就是問問……對了,這個表,”他連忙將剩下的半盞茶塞回沈晏的懷里,撩開袖子,再次露出腕上的黑色表盤,“這是我今天在你桌子上發現的,本來只是好奇,但是你這個暗扣設計得實在變態,我弄不下來,你自己取吧。要是覺得意義重大被別人戴了不行……那你給我個地址,我給你買個新的作為賠償,畢竟本座敢作敢當,歷來不是什么不講理的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