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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謹已經回不去了。 冉清萍按住傅謹傷口的手指沒有松開,然而傅謹已經失血太多,他多年養蟲,身體已經非常羸弱,放掉了大半血的身體已經不支。 被童殊控制著要破口而出的母蟲,被冉清萍牢牢按住。 在冉清萍的堅持之下,童殊放棄了控制母蟲,領了冉清萍的情。 冉清萍用了全部上人修為,不僅鎮壓住了母蟲,還鎮壓住了六萬子蟲。 傅謹在絕望中,已經有些神知不清了,他不想當傅謹,他想當干凈的人,他神神叨叨的胡言亂語,拉著冉清萍一邊空蕩蕩的袖子不停追問:“上人,我這種不干凈的靈魂,還有資格做您的燈芯嗎?” 冉清萍凝神鎮壓著蟲子,他身上的上人靈光在變淡。待他終于回過神來,聽懂了傅謹的話,抬手按在了傅謹的天靈蓋上,道:“做燈芯被烈火日日焚燒,如同受刑,并非幸事,你不必如此誠惶誠恐?!?/br> 傅謹更緊地抓住了冉清萍的衣袖道:“可是做燈芯能夜夜在您身邊,在您身體就不會痛了?!?/br> 冉清萍嘆了一口氣:“你是誰?” 傅謹淚流滿面:“我是阿寧?!?/br> 冉清萍:“能否放下?” “不能放下,無法解脫。不要來生,不見青天。此生太臟,愿為燈芯,燒盡污垢?!备抵斊怀陕?,“我原以為,再沒有人肯渡我了?!?/br> 冉清萍手上凝了靈力,傅謹在他掌下迅速攤軟了下去,冉清萍輕聲地道:“我非來渡你,你我互相救渡罷了?!?/br> 第170章 終戰(二更、微修) 童殊在冉清萍靠近時就察覺到母蟲靜止下來了。 當世只有一位上人, 童殊不用看也知道是冉清萍到了,是以并沒有分神去多看多管。 直到傅謹的身體死去的那刻,他那雨濕的睫毛才抬起來瞧向冉清萍的方向。 他與冉清萍遠遠地對視了一眼, 見到冉清萍對他做了一個壓手的動作, 他放下心來,轉身時卻撞進了景決的目光里。 形勢不容童殊與景決多說, 他們倉促地對視一眼, 景決先轉開了目光。 童殊立刻知道冉清萍是景決請來的。 景決如何請動冉清萍,又交待了冉清萍什么,抑或是許了冉清萍什么——他已經不想去問, 他唯一確定的是,冉清萍也被景行宗擺進了棋盤。 因為,他感到了強大的上人修為輔天蓋地地流淌開來。 那只六翅魂蟬的母蟲被扶道境牢牢鎮壓著, 匍匐在斷了氣的傅謹身體里, 一動不動。 所有的子蟲,因為母蟲被上人靈光鎮壓, 而漸漸進入了安靜的狀態。 半山的天網陣正面臨著激烈的沖擊,那些蟲人原本還是小股地沖卡, 突然之間像是失了約束一般,如泄洪般沖了出來。 不僅人數變多了,每個人的瘋狂更甚于前。 不能清殺, 只能縛絞, 使天網陣的一萬人縛手縛腳,疲于應對。 許多人因此負傷, 其中較多的是那些仙門弟子。他們對失控的蟲人存有同門之誼,尚未從混亂和震驚之中完全冷靜下來,下不去手, 猶猶豫豫,婆婆mama,戰力有限,甚至還經常需要天網陣施援。 仙門這種拖泥帶水的打法讓戰況急轉直下。 所幸景行重甲軍訓練有素,他們不冒進,也不退縮,穩扎穩打地用天網陣牢牢地鎖著芙蓉山。 四千魔人不用維持陣形,站位靈活,在天網陣與沖卡人群接觸的地方,見機行事,勤勤懇懇地一個一個地收縛蟲人。 魘門十使無論修為還是手段,都是當世真人和魔王以下的頂尖之輩。他們能以一敵百,在混亂的戰場上神出鬼沒于各種危難之際。他們一次次地救下被瘋狂蟲人攻擊的修士,憑借著無數局部的勝利,慢慢凝聚起那些被宗門內斗耗盡心力仙門的士氣。 憶霄和景行首將配合得很好。 獨來獨往的魔人從重甲軍處得到了莫大的支持,他們放心地把后背交給重甲軍,重甲軍也不負他們的信任,盡忠職守地做著他們的盾牌和兩翼。他們沖鋒時,重甲將士與他們并肩并補位,又在他們拿下人時及時縛住戰利品。 除去蟲人的瘋狂和混亂讓魔人們想罵娘外,這樣的戰斗于魔人而言是淋漓痛快的! 魔人們只要往前,只要出招,不必擔心被偷襲和后背的危險,重甲軍以天網陣護著他們,把陣形中最鋒利的位置交給他們,他們每個人都是一把利劍,像是站在潮頭的英雄一樣萬眾矚目。 魔人們生出豪情壯志,不再是邪魔外道,而是師出有名、奉天執道的救世英雄,他們在與重甲軍的配合中逐漸升起滿腔熱血。 無所畏懼! 魔人們終于明白了景行重甲軍這四字軍號的威力與熾熱。 所以當更兇猛的一批蟲人沖下芙蓉山時,魔人們握著兵器的手沒有絲毫顫抖,他們的步法沒有凌亂,他們在與重甲軍的對視中,露出舍我其誰的笑意。 “他娘的,太爽了!” 激昂的氣勢鼓舞著士氣,那些仙門弟子受此鼓舞也找回了信心,不由也加入了天網陣的一方,漸漸也能冷靜下來,聽令于魘門十使與重甲軍,戰局漸漸開始反轉,場面變得有序。 憶霄與首將卻未因此而放松心情。 直到,他們發現蟲人出現了詭異的變化。 某一刻,這些發瘋的蟲人像是被抽走精神一般,忽然安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