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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不急于動身?!本皼Q朝童殊遞過兩封信,道:“宗中來信,提到兩事?!?/br> 如今看到信,童不自覺地往后縮了下身子,遲滯片刻,努力壓抑住心中的抗拒之意,深吸口氣。未看先蹙眉,疾目掠過,這才舒了口氣道:“我大師兄到景行宗找我?” “此信昨日到的,景昭請他入山,他不見到你不肯入山?!?/br> 童殊本就想去尋柳棠,此時一聽,二話不說穿衣躋鞋,邊問道:“他不見我不肯入山?他能認出我了?” 景決為他理衣,道:“莫急,已經晚了一日,不差這一時半刻?!?/br> 童殊心中一動,想到景決曾對柳棠吃味,稍緩了語氣道:“我不只是著急見大師兄,他術法詭異,連洞樞上人都傷得了,我怕他在景行宗傷人?!?/br> “景行宗法障雄厚,且有乾玄陣守他,而且不會出事的?!?/br> 童殊慢下動作,心想對啊,景行宗有數代景氏大能根骨鎮壓著,連戒妄山都鎮得住,不知壓過多少大魔大惡,是他杞人憂天了。 童殊接著看第二封信,這一次抗拒之意淡了許多,看完信他眼前一亮道:“上邪琵琶出現了?!” 景決道:“應是?!?/br> 童殊道:“鑒古尊信中推測做祟之物是上邪琵琶??墒?,上邪琵琶乃上古琴弦做造,又是煉化的魔琴,它只聽煉化之人的命令,無我號令,他不會傷人,鑒古尊會否判錯?” 景決道:“我已回信請他取一物驗證,至今無回信,說明推測無改?!?/br> 童殊道:“這世上除了我,無人能驗證上邪琵琶。你們拿什么來驗證是它?” 景決無奈地瞧他一眼,道:“我有一物可以?!?/br> 童殊奇道:“你有何物?” 景決默住,只拿眼瞧著童殊,像是在說:你自己想。 童殊眉心一凝,心中一緊——又到了臬司大人拷問的時刻。 他愁眉苦臉地認真思索:上邪琵琶乃超上品法器,凡物無法與之感應,必須是與上邪琵琶有著極強聯系之物。景決是手中有什么東西能與上邪琵琶產生聯系? 上邪琵琶是他親手煉化,十分獨特。一是琴弦乃獨一無二的上古琴弦;二是未曾有人將上古仙物煉為魔物,他煉化手法另辟蹊徑。是以,如此獨特的上邪琵琶,世間絕無相似之物,除了煉化它的主人,只有上邪琵琶自身之物才會對上邪琵琶產生感應。 難道說上邪琵琶曾被拆解過?這種可能性幾乎為零。上邪琵琶乃整琴煉化,旁人絕無法分折它。 想到這里,童殊離答案已經很近,猛的悟到——上邪琵琶曾斷過弦。 童殊微微怔忡,道:“你還留著那根斷弦?” 景決面色轉霽,道:“你想起來了?” 童殊連忙點頭:“當然記得,我當年親手送你的!” 他原本是記不得了,若不是景決回溯時他梳理過一回蝠王洞之事,他此時大概也想不出來。 景決糾正他道:“是我問你要的?!?/br> 童殊道:“你問,也得我想送嘛,那可是我當時身上最寶貝的東西,我想都沒想就送你了?!?/br> 聽到這句,景決凝了兩天的神色終于松了些。 童殊道:“既然有上邪琴弦的感應確認,那東西想必就是上邪琵琶了,鑒古尊說它就在離景行山百里的市鎮,此行順道,我們先去那里收了上邪琵琶。 ” 他動作迅速,已穿戴整齊,見景決還坐在床沿,問道:“景行宗總催你回去,你怎不急?” 景決只盯著他道:“我們辦完事,便回此處,如何?” 童殊道:“好啊,反正你御劍很快,想要來小住幾日隨時都可以的?!?/br> 景決道:“我是說長住此處?!?/br> 童殊不作他想,便答:“你是臬司仙使,仙務纏身,能走得開嗎?” 景決拉住了童殊,沉了神色道:“倘若我不做臬司仙使呢?” 童殊一滯,這才覺出景決的不對勁,他搭上景決手臂,詢問道:“出什么事了嗎?” 景決執著再問:“你愿意把此處當作家,辦完事便回來么?” 童殊莞爾,心想原來景決在意的是此節,溫聲道:“我很喜歡有湖的地方,這里很好,我很喜歡,我當然樂意在此處安家?!?/br> 景決執著再道:“可是你還有魘門闕?!?/br> 童殊耐心地安撫道:“我是魔王,誰又能管我住哪呢?” 景決也不知信了沒有,淺淺地抿了一下唇,終于起身收拾了。 王伯王嬸送他們出來,見景決對他們一頷道,會意地退回去。 景決目光落在門外一棵石榴樹下。 童殊亦有感,舉目望去。 只見樹下走出一人,一襲鴿灰色長衫,青年打扮,隔著一段距離對童殊欠身施禮:“陸主君安好?!?/br> 童殊打量了對方片刻,才驚呼出聲:“信仙!” 此人便是之前溫酒卿說已尋到蹤跡的信仙。 信仙本是令雪樓座下專司送信的童子,如今已長成落落青年,見著童殊朝他走來,掀袍要跪。 童殊搶一步將人拉起來,難掩激動道:“你也回來了?” 信仙道:“我該回來了?!?/br> 童殊道:“你的事辦完了?” 信仙道:“還有一年沒有辦完?!?/br> 童殊道:“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