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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立時拉住了景決,警惕地望向四周。 景決今日劍修修為已進藏鋒滿,道修修為已臨近悟道境,可以說,修為已經不在現在的童殊之下??墒蔷皼Q卻沒有感應到那種不安。 童殊一凜,確定了對方單是沖著他來的。 冤有頭,債有主。童殊眼底露出危險的光芒,對方想找童殊怎么算賬都可以,只一樣,不得傷害景決。 確定了自己才是對方的目標,童殊反而放下了心。 再走出一段,他聽到了昨夜的琴鈴之聲。 卻又與昨夜的有所區別,今日的琴聲凌厲,鈴聲急促。 第一聲聽到時聲音仍是很短。 很快便聽到第二聲,長了一些。 緊接著,第三聲,第四聲,…… 再往后便是一聲接著一聲,連續起來了。 只是,那琴聲極為奇怪,根本聽不出手法,不帶任何感□□彩,就像是什么機器照著琴譜彈一般。 而那鈴聲倒是節奏變化多,卻也有異處,聽音重和節律,不像是用手搖出來的,倒像是……綁在腳上的鈴鐺發出來的聲音。 太過古怪。 須臾的工夫,琴鈴之聲轉而變響變清晰。 再走出百步后,景決也聽到了。 又過了片刻,景氏九子亦聽到了,他們沖將上來,景楨領隊說了一句“奉宗主之命護衛二位”,便不由分說將童殊與景決圍在中間,擺出了乾玄陣的起步位。 也不知是不是乾玄陣所攝,那琴鈴之聲忽地又不靠近了,以他們為圓心轉變方位,聽起來像是有兩個人圍著他們轉圈一樣。 既然不靠近,也不必轉著繞圈,這實在是太蹊蹺了。 互相對望了一眼,景決道:“謹防有詐,似是一人在追逐另一人,不知對方何意?!?/br> 童殊點了點頭,忽的聽到什么,又猛地搖了搖頭道:“是在追逐,而且,不止兩個人,是三個人?!?/br> 待他說完,景決也聽出來了,點頭表示贊同。 景氏九子修為弱些,尚未聽出,但聽了他們的話,神色愈發嚴肅。屏息聽著,全力戒備。 又過了片刻。 那聲音還是維持著轉圈追逐的路數。 這下連九子都聽出來了。 他們九人商議片刻,由景楨來報道:“似不是沖我等而來?!?/br> 景決點頭,向看童殊。 童殊正要點頭,陡地神色一變。 因為,他聽到了一串熟悉的撥弦聲。 這樣的手法與節律,極具個人偏好,是多年練琴養成的習慣,旁人是學不來的! 童殊的臉色霎時巨變,嘴唇緊抿著,眼睫輕顫著,他整個人僵在原地,剎那間,驚喜、疑惑、激動、擔憂交揉地襲過他的面容,叫他好一陣說不出話來。 景決見狀,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道:“何事如此驚異?” 童殊轉向景決,他的眼里隱隱已有霧氣,用力地睜了睜眼,道:“是我大……是里面有一位我的故人,此事與你們無關?!?/br> 然后他轉向景氏九子道:“請你們護衛好他,我去去就來?!?/br> 景楨攔了一步道:“我等奉命保衛兩位公子,任您一人前往冒險,是我等失職,公子還是不要前去的好?!?/br> “若我一定要去呢?”童殊心生不悅,故意為難道,“你們能拆了乾玄陣分一半人隨我前去么?” 景楨抱拳回道:“乾玄九子拆分,威力大減,若遇到真人以上高手,無力抵擋。所以,只能將兩位公子聚在一處護衛?!?/br> 童殊逼道:“既然你們不能拆分只能保衛一處,那你們便全力護衛這位公子罷?!?/br> 景楨不為所動:“恕難從命?!?/br> 再一次領教了景行宗自上而下沒有一個是好相與的,童殊已經給景行宗氣麻木了,他臉色一沉道:“若我一定要去,你們難道要攔我?” 景楨深深做了一揖道:“乾玄陣要攔一個人,還是不難的?!彼捖湟?,其他八子一同朝童殊整齊地做了一揖。 表面有禮,實則不肯放行。 童殊道:“你……你們!” “若我同他一同去呢?”忽然景決開口道。 景楨一愣,與其他八子交換了一個眼色,硬梆梆地回道:“公子應以安全為重,不要前去涉險?!?/br> 景決道:“你們以為我們不前去,對方就不會靠近?對方既將我們圍在此處,還當此處便安全么?坐以待斃,守株待兔,景行宗就是這么教你們的?”他語氣淡淡,卻自有威嚴,乾玄九子只覺這語氣中透著熟悉的嚴厲,本能地都低下了頭。 景決轉而對童殊道:“我隨你一同去?!?/br> 童殊想了想,便是一同前去有乾玄九子護衛景決,也不會有什么危險。他想到方才柳棠琴聲的凄厲古怪,心中已是擔憂至極,當下再不遲疑,他說了一句好,便已先一步飛身而去。 童殊雖是腿腳有疾,一旦用起飛行術,以他在上邪經集閣中學到的精妙步法,短程的速度是極其快的。他飛身而去,眨眼間已躍出數丈,景決隨即跟上,乾玄九子展開陣形護在兩翼。 三里之地,于高手而言不過片刻工夫,童殊躍出三里,呼地聞到一陣若隱若現的血腥味,他心頭一緊,不安之感已經彌漫了整個胸膛。 面此時,風中琴鈴之聲又有異變。風琴聲急轉凌厲,而鈴聲越發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