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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異的是,令雪樓對此竟毫不介懷。 于是童殊又懂了一個道理——不盲從,學我所用。 他與令雪樓之間從未立過師徒契,教東西的那個漫不經心沒有師父樣,學東西的那樣自有主張沒有徒弟樣,兩人師不師,徒不徒的,直至令雪樓身殞之時,令雪樓沒要求過,而童殊也沒叫過令雪樓一句師父。 令雪樓大概是前無古人所無來者的師者,什么都教,隨心所欲,又什么都不要求,由著陸殊愛學不學自生自滅。 收回思緒,童殊微微皺眉,錯開與紅琴的目光。 他張望四周,此處四面環壁,只有兩個通道。一個是他上方已被封住的甬道,另一個是紅琴身后的石道,而那個長長石道里此時里面響起一陣細碎的腳步聲。 童殊心道不好,雙指用力,朝紅琴脈門灌入一道控魂符,想要奪取紅琴意識的控制權。誰知符咒灌入其中,卻如水遇堰壩,生生被攔走去路——那是另一個人的符咒。 那符咒又狠又邪,像一把獠牙,擋住他的去路。 經很多年,童殊沒有遇到這種對手了,童殊冷笑著指上凝力,念起上邪心經。 紅琴被兩道符咒控制,身體不受控制的顫抖,臉上卻倏然一笑道:“公子,你別徒勞了。想會我主人,沒這么容易,不如先見見我的姐妹們吧?!?/br> 隨著她話落音,石道中走出四個人影。 青一色都是女子,衣服非紅即粉。童殊認出其中一人,正是女兒節那夜失蹤的何九妹! 作者有話要說:令雪樓大家稱令魘門,號是魘門魔君。與陸鬼門的叫法來歷是一個套路。 殊殊你得好好想想,五哥到底在你什么你? 第30章 琴思 一個紅琴加上尸傀儡, 童殊尚有辦法,一下多了四個人, 且何九妹那四人還是有修為傍身的, 比紅琴更難對付。 他睨了一眼那四人,松開紅琴的手,退后了一步。 紅琴詭笑道:“小公子,知道怕了?” 童殊也笑道:“我怕的東西都沒好下場, 姑娘還是期待我不怕的好?!?/br> 紅琴翹起蘭花指, 心不在焉地打量著,對另外四位道:“jiejie們說怎么辦?” 另外四位花枝亂顫地笑了起來, 眼神卻倏然犀利, 異口同聲道:“陸鬼門,別來無恙啊?!?/br> 童殊雙眼一瞇:“本尊來了?” 那四位同道:“你支開你五哥到此,誠意如此,我若不來會會你,不是待客之道?!?/br> 童殊背手道:“你這待客之道太不入流, 我不喜歡?!?/br> 這回說話的是何九妹,她怪冷笑道:“陸鬼門還是陸鬼門,都進了我的地界還敢這么囂張。你在戒妄山地牢, 也敢這樣?” 對方說話這般陰陽怪氣, 童殊懶得與他打言語官司, 干脆問道:“你是誰?” 此番又換了女子道:“我若告訴你就不好玩了,不如你猜猜?” “不猜。想要我命的人太多?!蓖庵苯泳芰嗽掝^,道, “只是你卻大有不同,你步步為營將我引到此處,有一人對我心心念念如此,實在叫我寢食難安?!?/br> 又換了位女子道:“從前人說陸鬼門說話半真半假,難辯真心,原想景行宗該有辦法治治你,不想五十年戒妄山刑獄也沒戒了你這誑語的毛病。陸鬼門日日吃好睡好,就算我一路提醒你,你何曾想過我一天半夜?” 童殊回詰道:“此話甚得我心。既知我看不上你這點把戲,又何必在我眼前丟人現眼?” 對方被他刺得臉上猙獰了一下:“丟人現眼?據我所知,我這一手控魂術,就算是你陸鬼門本人也使不出來?!?/br> 童殊面露鄙夷之色,不假辭色道:“我不比你,做不出這等喪盡天良之事??鼗甑年P鍵是尋出被控之人的執念,碰上無欲無念之人也只能束手無策,若是遇到心志堅定之人還會受反噬。你為了控這些人的魂,必先找到他們的執念,為此不惜讓情人反目成仇,喝血啖rou,迷失心智,你不擇手段害了多少條性命,還有臉在此洋洋得意!” 對方聽了神色一擰,陰鷙笑道:“居然有一天輪到陸鬼門來罵別人喪盡天良!五十年過去了,還是說起道理頭頭是道,仿佛你天生做什么都是對的,我最討厭你這副得理不饒人的樣子?!?/br> 另外四位女子臉上也皆顯出挑釁怪容,異口同聲道,“我有什么錯?!大難臨頭,我一沒教他們各自飛,二沒叫他們互相殘害,怎么想怎么做,都是他們自找的,憑何怪我?” 童殊詰問:“人性哪經得住你這般考驗!” 紅琴陰笑一聲:“是他們性惡,怪不得我?!?/br> 道不同不相為謀,對牛彈琴,講不通。童殊懶得再接話,掃視四周,看一地零散的白骨,愈發不安那些尸傀儡的去向。 紅琴獰笑道:“不要看了,我的傀儡軍去攔你的五哥了?,F在他也難以脫身,你還指望你五哥能來救你?” 童殊心中一驚,面上仍是不動山水,反譏道:“連面都不敢露,你這樣的二流貨色,我從不放在眼里。而且,我何曾需要人救?就憑你,我一個人足夠了,不用我五哥?!?/br> “想激我現身?”紅琴猖狂地笑了兩聲道,“你越是想見,我便越不如你的愿。還有……你不需要你五哥救,若讓那五哥聽到,該要傷心了?!?/br> 童殊心下一動,道:“此話怎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