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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童殊眼一閉,牙一咬,屏住了氣,微微發著抖,強忍著不適和厭惡感,等待落水。 船支如風中枯葉,被卷著呼嘯著拉進水底。 落入水中,盡管童殊做足了心理準備,還是掙扎著撲騰了起來,幾乎同時,有一只手捂住了童殊的口鼻,童殊感到對方身上熟悉的氣息,放松了心,平靜地屏住氣,將身子靠到身后人的胸膛里。 作者有話要說:我殊兒如此能忍耐,到底吃了多少苦啊。 童殊每一次在水里受苦都是一個人,這是第一次,有人陪在他身邊。 【出一道閱讀理解題:辛五說“我可能永遠也渡不過河了?!边@條河指的是什么? 有答皆有紅包哦,視答題情況區分紅包大小?!?/br> 第27章 琴渦 天上重云遮月, 水底黑沉難辨。 往下越黑越冷,隱約有什么游過, 帶起周圍一陣詭異的波動, 約摸是水里的東西在靠近,童殊肌rou一下就崩起來了,那東西越游越近,攪動近處的水波, 童殊心中叫苦, 難以抵擋心中強烈的不適,一激靈揮了下手臂, 欲要打開那東西。與此同時, 他聽到身后的人道:“不怕,閉眼?!?/br> 這四個字又輕又低,被水隔得似幻似真,如有魔力般撫平了童殊的不適感,童殊聞言輕輕闔上眼, 四周忽地靜住了,接著腰上一緊,辛五環著他, 順著旋渦往下潛去, 原以為會有一段旋轉眩暈, 竟是如履平地。 童殊終于松了眉頭,松了嘴角,反手攀住了辛五。 出水時, 長久的閉氣后童殊迫不及待地張開嘴,大口呼吸,他張得太快,一口舔上辛五掌心,極輕的一下,辛五卻似被烙鐵燙了似的,猛地縮回手。童殊聳聳肩,覺得這才是辛五該有的表現,之前在松濤閣里的表現實在太古怪了。 上岸是在一處廢棄的渡頭,半截木橋上只剩下稀稀落落幾截斷板,裸露的木墩一根根頹廢地沖著天,泛著發霉的青黑色,殘存破舊的一腳踩下去就會斷成幾截。 而岸邊的青草長勢出奇的茂盛,草高蓋到小腿,童殊疑道:“一般而言,河岸常年沖水土地貧瘠,草木難生,這里的草長得也太好了……” 正說著,不遠處草叢中突然悉悉簌簌一陣蠕動,童殊皺著眉,攥緊了五指。 是人都有害怕的東西,人害怕一樣東西,通常有兩種反應,一種是避而遠之越遠越好,一種是過激反應,激烈攻擊。童殊屬于后者。 陸殊十七歲那年的最后一個多月是在芙蓉山的水牢中度過的,他喊得聲嘶力竭,守牢的門人無動于衷,沒有一個人肯放他出去。 他一次次鮮血淋漓爬到牢門邊,陸嵐一腳腳把他踢回去。 即使痛得凄厲翻滾,他也沒開口求過陸嵐,只是問他“我娘知道嗎?” 當時得知童弦思只知他外出游玩,柳棠也不知他在此處,他反而解脫了。 而后他將曾在上邪經集閣中看過的“瀚海破濤陣”反復推演,破了芙蓉山水牢,把那池惡水埋葬在芙蓉山地底深處,免于一死,才有命等到后來柳棠來將他帶出水牢。 二十四歲那年,令雪樓的魔蠱窖,他幾進幾出,每一次被咬得千瘡百孔,渾身是血,吊著一口氣從魔蠱窖中爬出來,再一次次被令雪樓按進窯里。 最后一次,他不再是爬著出來,而是終于參透了“上邪噬魔陣”,將令人聞風喪膽的魔蠱窖摧毀得一根毛都不剩,里面那些可怕的魔物片甲不留。 他出來時,令雪樓站在窯門外,風姿卓絕地對他笑了笑,竟然沒有為難他毀了魔蠱窖,而是將他留在了魘門闕,告訴他:“以后不打你了?!?/br> 越是怕什么,下手越狠,將那個害怕的東西毀滅迨盡,永絕后患,這才是陸殊的自救信條。 此時,童殊看著那蠕動的草叢以及散發出的濃重的水腥味,他五指成爪,掌心騰起一團黑霧,要將那東西打得死無葬身之地。 辛五默默看著他暴起青筋的手,極輕的嘆了口氣,握住了童殊的手,道:“不要怕?!?/br> 童殊一愣,收住了手中的黑霧,道:“???你怎么知道?”怎知我怕,又怎知我怕什么? 辛五也不知聽懂他話里哪一層意思,只答:“是人?!?/br> 童殊奇道:“是人?” 辛五點頭,走向那處,草叢一陣大幅度的動起來,有一截蒼白的東西伸出草面! 看那截東西沒有鱗片,童殊身體也放松下來:“是誰?” 辛五回望童殊一眼,童殊頓了頓,恍然想到:“我知道了?!彼麤_過去,辛五已經先他一步,撥開草叢。 草叢里的人另一截手臂往外伸,辛五本已走近看,將將要碰到時側了一下身。 “你什么都不怕,怎么只怕人?”跟過來的童殊叨喃了一句,伸手就握住了那截蒼白細嫩的手腕,道:“秀兒?” 草叢里的人鬢角濕亂,臉色蒼白,正是秀兒。 童殊一把扶起秀兒,溫聲道:“出什么事了?” 秀兒抬頭,雙眼無光,小半晌神智回轉不過來,童殊在秀兒人中xue上一掐,秀兒幽幽轉醒,盯著童殊分辨了良久,哽咽道:“公子快去救姑娘!” 童殊問:“紅琴怎么了?” 秀兒一時激動,連咳數聲,斷斷續續地費力說著,總算說明白——原是她一路追著紅琴夫婦前來,好不容易就要會合,河上陡起怪風,將當時河面上的船弄翻了,眾人皆被卷起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