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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雷落在rou體上自有無限痛楚,這一關便是天道的選擇。許多修士成仙,或者妖魔飛升,均在這一關魂飛魄散,形神俱滅。只是江熠內里空洞,如江恪所感受到的一般滿是死氣,他心中又有逆天而為的決心,天雷的痛苦在江熠這里便不足一提了。 “父親,”江熠再次呼喚江恪,有些好奇地看著他,“他們是魔,為何不殺了他們?” 江恪緊緊咬著牙關沒有作聲。 江熠反問他:“還是父親覺得魔氣不盛?”江熠有些恍然似的,再次抬起手來,不過這次是兩只手,他如同蕩開周圍濁氣一般,推開雙手,一股熱浪從他這邊奔涌向議事廳。 一時從所有人身上拂過。 議事廳里面眾人四仰八叉,難以站立,同時身上都出現一股焦灼之感,艱難爬起來互相看看,卻見對方全都面色有異,均要魔化一般。 江熠說:“若天道容得下你們,怎么會容不下我?” 他的話音落下,腦袋上盤桓已久的天雷竟然忽然聲勢小了大半,如同受到了重擊。 第八十三章 雙更合一 江熠曾經認為,人的欲望是低俗的,魔的欲望是邪惡的,只有仙道純粹潔凈,而追逐仙道的人也最是高潔。 然而事實上,世間根本沒有那么多正邪不兩立。起碼在這片大地上,所有人事物皆因欲望催生,為欲望消亡,循環往復不斷生息。 真正可怕的并不是欲望,而是被欲望驅使,成為欲望的刀刃,最終迷失自我,匍匐在欲望腳下,以自己或者他人的血rou滋養日益扭曲的欲念。 西陸前頭已經被幾個修士們的突變嚇得有些不知所措,還沒反應過來,更沒找回自己的聲音,便感覺一股熱浪朝著自己用來。這熱浪里面卷著銳氣,西陸下意識回過身擋在自己師父身前,雙眼緊緊閉了起來。 雖然不知道會發生什么,但西陸心里有預料不會是什么好事,因此心頭惴惴不安,只想著自己師父若能找到機會離開這里就好了。 他也怕自己身上出現像是其他修士們身上一樣的情況。 西陸自認修為很淺顯,那些德高望重,法力強健的修士們都無法抵御江熠以一擊,西陸便覺得自己大概也要翻滾在地吐出血來。 卻沒想到熱浪從他們師徒兩人身上卷過,出了熱風將頭發絲都有點燙著外,別無其它感覺。 耳邊的嘈雜卻比剛才更甚。 西陸忍不住睜開眼睛朝著周圍看去,只見周圍除了他和他師父,以及太子帶來的幾個侍衛,竟然連太子梁冷都面露異色。 西陸抬起自己的手看了看,手還是那雙手,有一層薄薄的繭子,“師父,我變了嗎?”西陸連忙問身旁的老者。 西陸著急之間一開口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又回來了,不由擔憂之余又面露一層喜色。 西陸的師父捂著自己的臉也是好半天沒有緩過神來,他本身在仙門之中根本就排不上任何位置,要不然也不會連自己的徒弟被噤聲都解救不了,也沒有勸阻的余地。 “沒,你沒變?!崩项^說完又看向周遭,嘴唇動了動,卻不知道說什么好。 議事廳里面的修士們,身家背景都比西陸所在的小門小派好多了。平素也最是這些修士以高潔清修自居,連衣著也典雅潔凈。 哪里想到他們會有當下這樣不堪的模樣? 他們掙扎,扭動,呻吟,宛若蛆蟲一般狂肆地宣泄出自己平時難以啟齒的惡念。每一句言辭,每一個笑容都裝點了最惡意的宣泄。 心中的欲望被無限放大以后又被戳破一個口子,忍無可忍地往外傾倒。 他們并不是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更不是不知道自己不應該說,然而不往外吐露就會難受不已,如同下一刻就要死去。為此有魔化征兆的修士們幾乎是爭先恐后地將自己平日里藏在內心深處的話全倒了出來,唯恐落后一般。 倒是還有法術高強的暫且能夠撐得住,雖然表面有魔化的樣子,卻緊緊閉著嘴一言不發。 江恪就是其中之一。 他咬緊牙關強自撐住內心翻攪的惡念。不用太激烈的情緒,只要被放大數倍都會吞噬人的人神魂和理智。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曾經他的回憶,江恪以為自己已經忘記干凈的部分,在這個時候也格外清晰的涌上來。 村外河道。 雖然經歷了魔難,卻依舊對生活飽含期待的村民們,其中少女最為顯眼。 “那位最年輕的江修士你們見著了嗎,真好看,我若是要嫁人,一定要嫁給他那樣的?!?/br> “阿火你說這樣的話,真是不知道羞?!?/br> 幾個少女哄笑著,不帶惡意的調侃。 江恪坐在不遠處背對著她們的樹后,本來是要調查魔物動向,意外聽見她們的交談,還在其中聽見了自己的名字。 他睜開眼睛轉頭看去。 在女孩子們的視線盲區,他看見幾個自己熟悉的臉。那些都是村里的女孩子,年輕稚嫩卻也熱烈奔放。大約是邊城風俗與云頂峰相差巨大。 他未曾與女孩子有太多相處經驗,此時握緊了手上的劍鞘,本來想要起身默默一走了之,卻聽見那個叫阿火的姑娘說的話。 不知羞恥。 江恪想,但又忍不住想要再聽聽對方說了什么。只可惜后面的那些話的一大半都掩藏在女孩子們的嬌笑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