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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熠站在床邊看著季禎,目光里有些迷茫與無措。 “你憑什么管我和誰睡?不和誰睡?你憑什么自作主張把我帶過來,你和我是什么關系?”季禎反問江熠,他已經并不是在賭氣,而是真的對江熠的行為感到憋悶。 他一連串的反問句句打在江熠心口,也讓江熠在迷茫之中反問問自己,是啊,為什么又憑什么? 也許是自以為做好心理準備,但目之所及,清楚認識到季禎的以后和自己沒有關系時,他依舊會失去控制。 心之所想,與力所能及是兩件完全不同的事情。從前的清心寡欲,是因為他沒有欲,沒生欲。 而一旦欲望成型,便如魔似魅,使江熠無法自控。 季禎問得很好,江熠心里對他每一個問題都有答案,但是話到嘴邊卻又難以言說,“我和你…” 理智告訴江熠,他和季禎沒有任何關系,不該有任何未來,此時讓季禎離開,對于兩人來說都是最好的結果。 然而話到嘴邊,一想到這樣的話,說出來自己和季禎兩人以后再見面時,恐怕真如陌生人,甚至都沒有再見面的可能性,江熠說不出這樣的話。 他更怕季禎聽見自己這樣說,會露出受傷難過的表情,那他心里將會比季禎難受百倍千倍。 “我和你沒有關系?!奔镜潪榱税l泄心里的郁悶,一口氣將話給說絕了,他不懂江熠的反復是為了什么。 即便季禎到這里來的動機不純,即便季禎只要江熠喜歡自己然后要拋開他,即便季禎自己覺得自己并沒有喜歡上江熠,但在這一刻他所爆發出來的感情卻是真的。 季禎將話說得如此決絕,說完以后裹著被子也不顧自己是光著腳就要往床下跑,剛跳到地上卻又被江熠拽住了胳膊。 “你做什么?”季禎皺著眉頭不耐煩地看向他。 江熠面無表情,開口像是低喃著自言自語,“不對,都不對?!?/br> 他的腦海里反復回蕩著季禎剛才說的那句我和你沒有關系,起初是季禎的聲音,然后變成他父親,然后變成他記憶里母親的聲音,心魔的聲音,他自己的聲音,層層疊疊,如同鐘鼓聲音回蕩不休,在他的腦海里形成反復的回應,侵染他的思緒,攪亂他的鎮定。 季禎以為他只是在發呆,看了一眼自己被江熠拿在手的手臂,頂嘴道,“有什么不對的,我說的都對?!?/br> “我和你有關系?!苯谘壑械拿悦_€未消散,但好像不知該怎么反駁,嘴里的話說出口的東西帶著笨氣,就好像不懂事的孩童執拗的堅持著自己的答案。 季禎幾次用力都沒有能夠將自己的手抽出來,有些泄氣又更加惱怒,越發不想要順著江熠的心情,“我和你有什么關系?除了一紙不太算數的婚約之外,我和你沒有半點關系,而那份婚約你要認嗎?” 季禎的聲音化作余波在江熠的腦海中不斷重復,情況比剛才還要嚴重,如同潮汐般跌宕不休,將他所剩不幾的清明思緒給掃空。 婚約,他和季禎的婚約。 這就是他和季禎的關系,但是也不對,他和季禎婚約馬上就要取消了,季禎要走了,他們以后再沒有關系了。 這不對,但是這一切為什么會走到這一步?是季禎的原因嗎,不是的。 季禎覺得話說到這里,自己的道德高地已經站夠了,還不如繼續站得更高一點,將心里多日的郁悶都抒發出來,反正嘴上的便宜不占白不占,以后自己走了,哪還有這樣子罵江熠的機會。 “我千里迢迢為了你從宜城過來,我喜歡你,可你喜歡我嗎?你說你不喜歡我,你不喜歡我你為什么要管著我,哪有你這樣的人,什么好處偏都給你占了?” 季小三爺用另外一只自由的手指了指自己的臉,“占盡天下好處的人,只能有一個,那就是我?!?/br> 這話換個人說都顯得頗為厚臉皮,但到了季禎嘴里,配合著他那理直氣壯的嬌縱勁兒,還真是順理成章讓人說不出反駁的的話來。 季禎這竹筒倒豆子一般呼啦啦往外說這么一通話,自己覺得心里爽快了許多,再看向自己手臂上,江熠仍然緊緊握著的手,嘖了一聲到,“你好了沒有呀,再這樣我真的翻臉了!” 江熠的嘴巴好像動了動,似乎是說了什么但聲音很輕,或者根本沒有發出聲音,季禎看著他的嘴巴皺了皺眉,想著關我屁事,硬生生忍住了想要開口問他的情緒,胳膊上一用力將自己的手給抽了出來。 然后卷著被子說,“我要走了?!?/br> 季禎抱著被子往前走了兩步,本來已經到房門口,伸手要拉門栓的時候,總覺得聽不見背后的聲音有些奇怪,他回頭往后一看卻是正正經經嚇了一跳。 江熠不知道什么時候改成了面對他,雙眼直勾勾的盯著自己,里頭好像是無神的,又好像是充滿了陰沉的情緒,形成了頗為割裂的態度。 季禎下意識想要離這樣的江熠遠一點,因此本來就要去抽門閂的手更加加快了動作,然而本來應該輕輕一抽就落下來的門閂,此時卻像是被牢牢焊在了里頭,季禎幾次用力。那門栓竟然絲不動。 季禎有點毛了,他干脆將手上的被子扔到了地上,本來一只手的動作也改成兩只手,饒是如此,那木頭做的門栓也忽然像是改成了鐵鑄的,呈現出與他手上的力道相對抗的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