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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曙音定了定心神,伸手拍了拍季禎的肩膀,“我師兄那個人也算不上很好的,你可以,可以不那么喜歡他?!?/br> 退婚是遲早的事情,與其讓季禎念著自己的師兄然后注定傷心,不如先隱晦地勸勸季禎,讓他能夠收些真心,往后也能更容易放下。 曙音自小崇拜江熠,能在季禎面前說出這樣的話已經是下了很大決心。 季禎點頭認同,捏著拳頭說:“你說得對,天下之大,誰要喜歡他?!?/br> 見季禎這么快就點頭,曙音松了一口氣。若是季禎執拗,她還真的想不出什么其他的話來勸解。說江熠不算很好已經是曙音最大的努力了。 “那我先走了?!笔镆粽酒饋?。 “我不送你了?!奔镜澩笠坏?,懶洋洋地說。 曙音從偏院離開,往陳府另一頭去。 陳府占地不小,雖然他們沒有搬離陳府,但光是東西兩頭一步不停地走到頭,就得近兩刻鐘。若非特意過來,也許等他們分別都不容易見著了。 聽說昨天師父責備了師兄,曙音遠遠見著江恪時還多少避著他。 勸過季禎,她又來知會江熠一聲。聽江追說,昨夜師兄似乎受了罰,不知多少是因為退婚的事情,曙音覺得還是和江熠說一聲自己勸過季禎,季禎似乎也看開了的好。 “師兄?!笔镆舳阍谝桓雍竺孑p輕喊了江熠一聲,等吸引了江熠的注意,她又抬起手來招了招,示意江熠過來。 江熠轉向她:“何事?” “師兄,我剛才去勸過季公子了,”曙音道。 江熠的眸光本來很淡,聽見季禎的名字,本半垂著的眼簾才完全張開,“你勸他什么?” “我知道你們要解除婚約的事情了,”曙音小小聲說。 她說完前半句,江熠已經問道:“你和他說了這件事?” 曙音不解江熠為什么似乎面有不愿,不過還是老實搖頭:“沒有?!?/br> “我只是和他說,喜歡你沒有結果,讓他以后不要那么喜歡你了?!笔镆舻?。 江熠輕輕嗯了一聲,不置可否,情緒不明。 曙音連忙補充道:“師兄你放心,我看季公子挺想得開的,他和我說以后都不喜歡你了?!?/br> 曙音單純只是敘事,并不知道自己說的話,每一個字落在此時江熠心頭是什么樣的份量與煎熬。 他很想得開,他說以后都不喜歡你了。 曙音的話在江熠的腦海中被反復拉扯,綿延成無窮盡的回響,有如錐心般墜在他心頭。 曙音說這些并不期待江熠夸贊,卻也等著江熠有所回應,然而半晌也沒聽見江熠開口。 “師兄?”曙音仰頭看江熠。 江熠的臉龐依舊不似俗世凡人,在陽光下如同鍍了一層金邊??墒镆綦[約又覺得有些不對,她師兄的面色分明有些蒼白。 只是她呼喚的那聲剛落音,江熠已經轉過身,沒有留給曙音太多探究的余地。 接連兩喪,季禎都打不起精神來,在屋里躺了小半天。 他順心一輩子,挫折全撞在江熠身上了。 昨天迷香都用上了也沒把事情辦下來,打又打不過江熠。季禎喪氣地攤平躺在軟榻上,恨恨地想:我殺江熠! 這邊城亂事多,討厭的人也多,季禎思來想去的確也只剩一個西陸好。 若華站在邊上看著季禎本來撅嘴躺著,猛然又坐了起來,連忙問他:“爺,怎么了?” “出門去,在這兒待著要煩死我?!奔镜澅持滞庾?,若華連忙快步跟上。 西陸和他師父現在住在城內一家位置偏僻的客棧,季禎上了馬車就讓車夫往那邊趕。 沒想到行到鬧市,季禎透過開車的車窗看見街邊有熟面孔。 梁冷與一衣著華麗,面容嬌羞的少女站在街邊,他正面上帶笑與對方說話,好一派郎有情妾有意的畫面。 這狗男人吃著碗里的望著鍋里的,便是替天行道自己爺不能讓梁冷處處順心。 季禎立刻起了壞心。 他這兩天都受氣,雖然都是從江熠身上受的,但在他看來江熠和梁冷基本都是一路人,而且他們倆指不定已經背地里憋著多少壞水。兩人以后又要訂婚,所謂夫妻一體嘛,壞梁冷的事差不多可以換算成壞江熠的事。 季禎指示車夫在前面街邊停下,又同車外坐著的小廝說了幾句。 小廝聞言有些猶豫:“???” “啊什么啊,你是啞巴啊,”季禎兇道,“我說什么你就去做?!?/br> “哦?!毙P見他堅決,也只能收聲。在馬車停下以后心里懷著一些忐忑跳下車,按著季禎剛才的囑咐向梁冷走去。 “殿下,”小廝走到梁冷身前幾步遠,被侍衛攔下。這已經是被認出來是季禎身邊的小廝的緣故,要不然這幾步遠都無法近身。 季禎坐在車里從窗紗中悄悄看梁冷那邊的動靜。 小廝照著季禎的吩咐,一鼓作氣地對梁冷道:“殿下,我家主子說無意打擾您與佳人相會,只是他有幾日未見您,實在想念,特來請你相見?!?/br> 小廝這話一出,梁冷愣住,他身邊那少女聞言也跟著臉色一變。 季禎在馬車里看見這一幕,臉上立刻樂開了花,覺得自己目的達成,順心極了。 他正想收回目光讓馬車重新行駛起來,卻見梁冷從街的另一邊看過來,然后忽然朝著自己這邊大步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