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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華與江熠對視一眼,本來是一個十分普通的目光交錯,可是若華不知怎么回想起那天江熠用力將季禎拉開時候的模樣,心跳慢了一下,雙腳不動聲色地往里面收了收。 季禎又問江熠:“他說我什么了?” “他說?!苯诓贿^說了兩個字,就見季禎的目光專注地跟過來,眸子里裝著滿滿地準備再干一票的意思,江熠頓住,隨后肯定地說,“結界旁群魔群鬼聚集,是你吧?” “什么鬼什么魔?”季禎一臉清白,又顧左右而言他,“今天太陽真大啊,還有點熱?!?/br> 江熠沒說話,只是看著季禎,他這樣的目光太有穿透性,又極能與季禎僵持。 季禎覺得自己若是不說實話,不知道要這么被盯多久,他皺起眉看向江熠,大方承認:“好吧,的確是我?!?/br> 他覺得江熠這樣的性格,大概率是要勸自己,或者指責自己做錯了的,因此趕在江熠說話之前就道:“是他先要害我,還頂著我的臉干壞事,我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br> 季禎說到這里,又抬頭看了江熠一眼,發現他好像沒有說話的意思,依舊只是盯著自己。季禎想到江熠平素模樣,敏感地推測江熠是不是還不贊同自己行事的手段。 他行事的手段等于用錢解決事情。 用錢解決事情是不高潔,不高尚的,這等于說季禎有銅臭味,說他有幾個臭錢了不起! 季禎覺得自己從江熠一個平靜的目光中推導出的結果十分符合邏輯,因此立刻高聲反問江熠:“那我有錢也是我的錯嗎!” 他哼了一聲,扭過頭去。 江熠也不知道季禎的腦回路為何如此跳脫:“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你就是嫌我這么辦事,你是不是還要為望舒喊冤?”季禎又轉過來,眼睛已經氣得圓乎乎,用力瞪著江熠。 實在是無理取鬧。 江熠卻覺得季禎可愛,他放在膝頭指尖滿滿攏成拳頭,不想讓季禎再誤會,江熠問季禎:“我是想問你,你如何將夢魘放出去的?!?/br> 原來是問這個,季禎的目光慢慢軟下來,也不愿意承認自己剛才是敏感了點,支支吾吾說:“這個,嗯,我?!?/br> 他到底是背著江熠使了壞,總歸有些不能太理直氣壯的。 不過江熠專門問這個,季禎也不理解,他低下頭去看著自己的手背,“就,上次你不是把它放出來的時候念了咒的嗎?又不是很難,我后面自己試了試,它就出來了,我想它既然出來了,我就讓它幫我辦點事兒唄?!?/br> 季禎本來不想告訴江熠這事兒,因為他還打算偷偷派遣夢大順去執行探聽梁冷心思的任務,這怎么好讓江熠這種梁冷的未來姘頭知道。 當下卻也是不得不說。 “只是這樣?”江熠問季禎。 季禎說:“我騙你干嘛?” 江熠能辨別出季禎沒有說謊,但依舊有些訝異。 季禎看出他目光里的些許不同意味的情緒,想了想問江熠:“怎么了,有什么不對嗎?” “那咒術本身不難,”江熠平靜地說,“然而運用自如并不簡單?!?/br> 江熠沒說的是,就算是曙音這樣自小修煉的都不一定能隨便用成功。 又是這種奇怪的話,季禎心里想,上次江蘅也專門問他是不是聽了血妖的話也不會受影響什么的。 季禎這會兒想起來問江熠了,“那這是為什么,上回師兄還問我是不是能免疫血妖的蠱惑,有什么專門的說法嗎?” 江熠點了點頭,“有,也許是你心性堅定,也許你是先天靈體?!?/br> 心性堅定季禎知道是什么意思,先天靈體是個什么意思? 季禎好奇問了。 馬車不快不慢地穿過城中道路。 隨著車輪轉動的聲音,江熠回答道:“先天靈體便是出生起體內靈力就十分充盈,能夠辨明世間污穢,也能以自身潔凈俗世,我的祖父便是先天靈體?!?/br> 季禎聽著不由睜大眼睛,“這么厲害,潔凈俗世是指有靈體的人能力超群嗎?”他忍不住得意起來,“也許我真的是先天靈體吧?!?/br> 江熠注視著季禎的目光道:“以靈體潔凈俗世,意味著以身正道,湮滅血rou之軀而釋放體內靈氣,消弭世間邪惡?!?/br> 季禎忽然覺得這高帽他戴不上。 “……”季禎立刻改口,“想來我還到不了那樣的境界,我應該只是心性比較堅定?!?/br> 馬車里面安靜了一會兒,季禎心頭砰砰跳,他忍不住又和江熠打聽,“那你的祖父現在修為練到什么地步了???” 他實在是很不清楚道門里面的事情,對江熠祖父都一知半解的。 江熠波瀾不驚地說:“我祖父十六年前為人界與魔界設定結界,已經獻身?!?/br> 十六年前?季禎掐指一算,覺得這個時間點太過敏感,因此小心翼翼地問江熠,“江重光,這世上轉世投胎的事情多不多?” 江熠祖父是先天靈體,以身殉道死了,不久后他就生出來了,現在約莫也有靈體的征兆,季禎有點起雞皮疙瘩,看向江熠的目光一下變成了,爺爺的好大孫。 惡……季禎自己都抖了抖。 他臉上太藏不住心里的事情,江熠都不由失笑,“你在想些什么?我爺爺為了道法神魂俱滅,早已無輪回轉世?!?/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