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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禎身上帶著防身的匕首,此時已經伸手去拔,這前有狼后有虎,容不得他有一絲猶豫。 不料身后人開口,“是我?!?/br> 江熠的聲音。 季禎回頭看,果然看見江熠的臉。而面前的門簾也忽的落回了原位,季禎這口氣沒來得及落回原位,屋里哐當兩聲,門口的紅紙燈籠應聲滅了。 季禎屏息,顧不得本來想罵江熠沒聲嚇人,本來要去掏匕首的手一改方向,此時改成往后慢慢圈。 江熠本來直視前方,感覺到妖異氣息如浪潮退散,執劍正打算進內室,然而感覺到一陣靠近的壓力。他垂眸看去,季禎一雙白皙的手正緩緩圈住自己的腰,本來只是試探,不過等一碰到他的衣料,那兩只手就如同鎖扣般一下抱緊了。 江熠能感覺到季禎跟著貼到自己的胸前,整個人快纏在他身上。 從他的角度和目力可以清楚看見季禎后頸露出來的一點白皙皮膚,隱隱約約如同暖玉的溫潤質地。 江熠一時僵住,十分不自在,“不要這樣抱著我?!彼吐曊f。 季禎不同意,對江熠的情緒也無所察覺,“可是我害怕?!?/br> 江熠沉默。季禎偏頭看他,注意到江熠手上的劍,再想到屋里剛縮回去的手,驅魔耽誤不得,季禎立刻松開手繞到江熠身邊,討價還價道,“如果能拉手我也可以的?!?/br> 江熠無言以對,他將季禎撇到邊上,一劍挑開了門簾。門簾被劍刃斜劈掉一半,無力地落到了地上。 屋里的燭火依舊亮著,可那扇屏風上的山水畫卻變了。季禎一眼看過去還有些不敢相信,他用力眨了眨眼睛,發現那上面的畫的確變成了黑墨色。 江熠抬起左手兩指交疊,在半空中畫了三五下,屋里原本將滅不滅的燭火忽然大亮,將室內照亮地像半個白晝。 屋外此時忽然傳來一陣匆匆腳步聲,還有人高聲喊,“老爺,老爺?!?/br> 外頭的人提著好幾只燈籠,一團亮光跟著人群進來。 趙管事打頭進屋,看見江熠手上拿劍,他立刻露出驚愕又隱怒的樣子,“江少主,你這是在干什么?我家老爺有病在身,你卻在這動粗嗎?” 江熠皺眉,趙管事占盡先機,已經把話扭轉過去。而屋里的魔氣只像是流星閃過,短暫存留便消失,他的確無從解釋。 “我倒是要問你,”季禎可不是江熠,什么克制什么守禮,他本來受了驚嚇,此時見著趙管事一股腦涌了出來,“你家老爺有病在身,你們方才又都去了哪里?是你把我叫來,自己卻不見蹤影,屋里有個不知道什么東西差點要我的命。你來得正好,自己進屋去看看屋里有個什么東西?!?/br> 趙管事聞言,不悅道:“季公子,雖然你是我家的客人,卻也請慎言?!?/br> 季禎已經篤定這屋里頭不對勁,回頭再想之前那符咒,趙管事雖然說自己沒有讓人送,把事情都推到了一個已經死了許久的小廝身上,可誰又能知道他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呢?剛才明明人影也沒有一個,現在江熠準備進內室了卻又都出來了,這難道不奇怪? “我夠慎言了,”季禎不滿道,順便偷偷拉了下江熠,輕聲對他告狀,“剛才屋里面的東西還兇了我,”他和江熠商量,“到時候我能不能給他一拳?” 聞言趙管事額上青筋差點跳起來,他以為自己說話聲音真的很小嗎?! 本以為江熠不會應承這樣的話,卻見江熠認真想了想才給季禎一個回答,“暫且不可?!?/br> 暫且不可又是什么意思?! 趙管事冷哼一聲,“江少主和季公子倒果真天作之合?!?/br> 他這話說的諷刺,刻意想要戳季禎和江熠的痛處,想要挑撥。江熠在仙門中,對婚約哪里會有什么熱切,而季禎此番一到邊城,外界都傳他為江熠而來。 都猜測的是一個過來倒貼,一個比之唯恐不及。 趙管事原本以為即便知道這是諷刺,季禎對這話也該是欣然多過不悅。誰料季禎如同被人咒了,高聲反駁他,“這種話你都說得出口?!” 誰要和江熠天作之合,嫌棄自己日后頭上不夠綠么。能說出這種話的人是在太惡毒了吧。 趙管事面色僵住,不解地看向季禎。 連江熠都一起看過去,一時場面有些冷。 “額,”季禎與江熠四目相對,回神自己剛才嘴太快,情緒明顯脫戲了,他連忙往回兜,“我的意思是,我們是天作之合還用得上他說?真是廢話!” 唉!季禎心里嘆氣,說出這樣不吉利的話,今天晚上睡前他非得多漱漱口。 前面幾次季禎的輕狂之語多半還是私下,此時當著趙管事的面,江熠除了無奈更多的是無措。修道除魔,他都可以很有成算,前二十二年的人生里,江熠的生活按照計劃沒有一絲差錯。季禎一出現讓江熠發現,這世上原來并不是什么都可算可料可控。 “既然季公子執意,”趙管事說,“那我們就一起進去瞧瞧,里面到底是我家老爺還是什么你口中的怪物?!?/br> 方才的東西都是親眼所見,季禎沒在怕的,他道,“去就去?!?/br> 他們說話的片刻里,已經有丫鬟端著藥汁走進屋里。 季禎話音一落,就有兩人繞到屏風后面去,季禎的心跟著提了起來,覺得下一刻屏風后面就可能伸出兩只鬼手將兩個丫鬟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