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童話故事(十一)
第40章 塞繆爾從唐凌身上移開目光,淡淡地掃了眼任意。 唐凌也看到了她,黑眸一亮,隨即又黯淡下去,眉宇間有幾分傷感。她原本以為梁薇是自愿成為吸血鬼的,在知道梁薇并非自愿之后,她一直忐忑不安,又覺得兩人是同病相憐。 任意對她點了下頭,才看向塞繆爾。 塞繆爾對兩人之間的交流不置可否“出來吧?!?/br> 隨后任意迎來了作為吸血鬼的第一課。哦,糾正一下,是血族的第一個課。塞繆爾上的第一節課,就糾正了她的自稱然后講述了一下吸血鬼漫長又尊貴的歷史出自塞繆爾的口中。 “在我的領地里,”塞繆爾碧眸顏色淺淡,仿若某種剔透的玻璃或者是水晶,“沒有任何一個新生者對血族一點應有的常識都沒有?!?/br> 現在你有了,任意想。但是她還沒閑到去撩撥塞繆爾,而是用求知的語氣問道“沒有在狩獵中轉化為吸血鬼……血族的新生者嗎?” “在我的領地,你是第一個?!比姞栒f道,“第一次圣戰的爆發,導火索就是有一個人類被迫轉為血族,向將會出賣了血族,致使血族的一位親王在教會的圍攻下死亡?!?/br> 這種歷史任意還是第一次聽,她好奇道“我頭一次聽說教會,我以為他們只是信徒而已,我們的敵人不是獵人嗎?而且那個人既然是被迫轉化為血族,一定會被看管防范吧,怎么做到讓一位親王戰死?” “他是那位親王的戀人?!比姞栍玫目跉馑α艘痪淇崴埔笆返脑?,然后開始講解教會,“教會最初是血族的敵人,自兩千年前起,血族和教會的交戰就未停止過。血族在與教會的圣戰中先后隕落了四位親王、十幾位公爵,教會也因此隕落了一位教皇,三十二個圣子圣女戰死?!?/br> “圣玫瑰戰爭之后,教會對世俗權力的掌控力降低,實力一落千丈……” 塞繆爾真的從兩千多年前開始講起,講了近兩個小時的血族歷史和有名的戰爭,最后說道“現在的教會只是名義上的象征,只有圣水有些作用?!?/br> 他用略微嘲諷的語氣說道“用來泡那些獵人使用的子彈殼?!?/br> 不得不說,漫長的生命鑄就了塞繆爾的博學,讓他能把歷史講得這么詳細恢宏,甚至連數字都清清楚楚。 結束之后,他問任意“你有什么想問的嗎?” 平心而論,塞繆爾是個很好的老師。他思路清晰,講述也有趣歸功于他的冷笑和嘲諷,甚至沒有呵斥學生的習慣。 如果讓塞繆爾來教導她,她以后應該會很快地融入血族,運氣好的話還能平步青云。 但是任意并不是來做逆襲任務、走上血族巔峰的,于是她老實問道“在第一次圣戰之中,究竟有多少人類喪生?” 塞繆爾的眼眸閃爍著如同金屬一般的冷冽光澤,他盯著任意,緩聲回答道“三百二十萬人,絕大多數并非平民,是教會的教職人員?!?/br> “我知道了?!比我饷蛄讼麓?,避開了塞繆爾的目光,低頭看桌面上的紙和筆。泛著歲月氣息的紙張上空無一文,倒不是任意一點沒聽,她對塞繆爾的單人“脫口秀”還是蠻感興趣的。而是因為塞繆爾的書房里,擺放的是鵝毛筆。 就是寫兩個字就要重新蘸水的那一種,天知道塞繆爾現在是不是作為一個習慣了各種便利的現代人來說,任意是拒絕的。 塞繆爾卻忽然沒有了興致,他早就是血族的一員,不覺得殺害人類有任何的問題。他們在他的食譜上,即使他們的外形是一樣的,本質上卻是完完全全不同的。 血族擁有普通人無法匹敵的力量與速度,不會疲勞,不會衰老。由于捕獵需要,他們也擁有驚人的美貌。在漫長的生命中,他們有足夠的時間去學習、去積累財富。 這完全是人類無法比擬的種族。 梁薇居然不想成為這樣種族中的一員。 塞繆爾把幾乎未翻一頁的歷史書合上,看向任意問道“除了陽光,血族擁有人類所擁有與不能擁有的一切,你為什么對成為血族這么排斥?要知道,沒有路易斯把你轉化的話,你現在就會出現在地下室里,成為血奴?!?/br> 任意眼底劃過一絲詫異,隨后歸為沉寂,她說道“我不想舍棄作為人類時擁有的一切?!?/br> 塞繆爾皺了一下眉“陽光嗎?” “是曾經屬于梁薇的一切?!比我庹f道。 曾經屬于她的親情、友情與身份,是那個叫梁薇的女孩苦苦想要尋回的東西。美貌,財富,力量都很好,但作為人類生存的時候,比這些東西還要重要的東西太多了。 多到梁薇連選擇都不用做。 “而且,你剛剛說沒有路易斯我會成為血奴?!比我馄揭曋姞?,“但是如果沒有吸血鬼,我既不會成為血奴,也不會成為吸血鬼?!?/br> “對于血族來說,人類是他們的獵物?!比我庹f道,“但是對于人類來說,并不是理所當得成為食物的。我不可能對把我視為獵物的人心存感激,他會放過我,或許只是在其他方面我更有用一些?!?/br> 塞繆爾“……” 梁薇的話讓他有些驚訝,他以為她只是一個無法接受自己不再是人類的小女生,對于強迫她的路易斯感到抗拒。卻沒想到,她其實有自己的心思,甚至能猜出路易斯是由于什么留下她的。 塞繆爾挑了挑眉,仔細打量了一番任意。女孩乖巧地坐在書桌后面,實則手指一直在膝蓋上上下摩挲。 她很緊張,因為她一直很害怕他。 但即使是害怕,她還是在小心堅守著屬于人類的那一部分。 塞繆爾好感度 10,當前好感度25。 雖然她的堅持單薄而脆弱,但這份堅持卻也讓她顯得沒有那么可笑了。 一個17歲的少女的堅持,塞繆爾想,有點可笑。 然而他站起來,說道“這節課結束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