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以色侍人(十六)
任意聽完她其實做不了主的早朝,回到了御書房。她上次帶回來的牡丹已經蔫了,被機靈的宮人重新換了一朵。 任意戳了戳嬌艷欲滴的花瓣,說道其實這個皇帝還是有點權力的。 233嗯……能吃好喝好? 任意還能隨便揪御花園里的花。 233……這也算苦中作樂?其實它感覺宿主過得挺好的,換算成系統的生活,就是永遠不用擔心積分,想花多少積分花多少積分,想開幾級會員就開幾級會員,想買幾個數據包就買幾個數據包,還不用擔心業績。 這么一想它還有點小嫉妒qaq 皇宮里面總共也沒有幾個人,除了早朝和批奏章,任意也沒什么事可做。好在送上來的折子里除了政事還有許多有趣的瑣事,比如各個朝臣家里的八卦,例如某位御史彈劾某位大臣治家不嚴,后院起火……講得十分詳細。不愧是數年寒窗科舉考上來的,文筆十分不錯,讓人感同身受。 任意把奏章當然小說看完,順手批了一個查證再議。這時候已經臨近中午了,她剛一把筆放下,含墨便上前道“陛下,該用午膳了?!?/br> 她話音剛落,門口的小太監過來通告道“陛下,太后娘娘請陛下過去用午膳?!?/br> 封樂清的母妃早逝,登基的時候就封了先帝的皇后為太后,也算是名正言順。但封樂清和她基本沒什么交集,連面子上的請安都沒有。太后的兒子又剛死沒多久,這時候更沒有心思管其他的事兒了,這時候請封樂清過去用午膳,怎么看怎么有問題。 任意記得封樂清的記憶中也有這么一段,太后也是這個時間點請封樂清過去用了一次午膳。不過那一次午膳平平淡淡,什么都沒有發生。 任意站起身,沒怎么考慮就吩咐道“去太后那里吧?!碧蠼^不會毫無目的地把封樂清叫過去,封樂清的記憶中之所以平平淡淡,一定是有什么應該發生的事沒有發生,錯過就可惜了。 含墨對這個回答也不奇怪,女帝本來就是一個不怎么會做決定的人,順著其他人的意愿走,也很正常。 任意到太后宮中的時候,太后已經擺好了午膳,菜肴不算特別豐盛,貼近于普通的家宴,也沒有讓太多的宮人留守伺候,頗有幾分溫馨之感。 任意進去之后行禮道“兒臣請母后安?!?/br> 太后才三十有余,端莊而美麗,眉眼間雖有威儀,更多的卻是隱藏不了的哀傷。她聲音平和“陛下快過來坐吧?!?/br> 任意聞言起身,坐在了太后的身旁。太后道“哀家想著許久未見陛下了,有些想念,就讓雀枝去請了陛下,不曾耽擱政務吧?” 哪有什么真正需要任意處理的政務,任意配合道“兒臣也很想念母后?!?/br> 太后聞言抬眼看了她一眼,似有幾分詫異,很快道“那正巧了,用膳吧,免得涼了?!?/br> 任意不清楚她究竟想做什么,順從地吃了午飯,太后也安靜地用膳。等吃得差不多了,有宮人端上來果漿,倒在暗金色的杯子里遞到了任意和太后手上。同時落在任意手上的,還有一只小紙團。 任意不動聲色地將紙團換了一只手,不松不緊地抓著。 太后喝了一口果漿,忽而說道“前朝的事,哀家本不應該問的。但是陛下年少,哀家難免擔心?!?/br> 正戲來了。任意把杯子放下,恭順道“母后請問?!?/br> 太后說“哀家也不怎么懂政事,只想知道有沒有朝臣欺上瞞下,蒙蔽陛下,陛下可有覺得棘手的事務?” 太后的問話很奇怪,整個北越朝堂對封樂清來說都很棘手,沒有幾個不欺上瞞下的。這些事太后不會不知道,她卻問了出來。難道任意說有,她還能給她做主不成?先不說太后的目的是什么,她也沒有做主的本事,太后的娘家顯貴卻沒有什么實權,這一代也沒有出色的子弟,摻合到前朝的爭斗中對她來說沒有絲毫的好處。 而在封樂清的記憶中,太后也不是一個喜愛權勢的人,連對后宮的權力抓得都不牢。沒有道理,任意喝著果漿,將太后為何忽然問起前朝的原由一條條地列出來又一條條地否定。最后只剩下了一條,任意瞇了瞇眼睛,有含墨在,她連隱晦地向太后提問都不能做,只能把自己的猜想留到以后去驗證。 沉默過后,任意回答道“兒臣也不知有沒有人欺上瞞下,不過宋卿一直幫兒臣,不曾遇過棘手的事務?!闭f罷,她又羞澀道“少言他,十分厲害?!?/br> 太后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唇角微勾,似譏似諷。她道“陛下喜歡就好?!?/br> 任意的臉立刻紅了,她低下頭,語無倫次地解釋道“兒臣是覺得宋卿德才兼備……”她頓了頓道“兒臣,是很喜歡?!?/br> 太后眼底的詫異之色更重了,她上下看了兩眼任意,似是想起了什么,輕笑起來“宋相品貌都是極好的,陛下當然會喜歡。哀家記得,宋相與陛下是有婚約在的?!?/br> “早些年陛下年紀小,現在年紀正好,理應完婚了?!?/br> 任意道“兒臣不知少言是怎么想的?!?/br> 太后神色冷凝,語氣不容置疑“陛下何須在意其他人怎么想?您才是帝王?!?/br> 任意卻輕輕搖了搖頭,沒有再說話。 太后抬手道“罷了,陛下好好想想何時讓宋少言入宮合適吧,到時候哀家給你們主婚?!?/br> 任意摸著手中的小紙團,差點以為太后站在秦修遠那一邊,想要幫她給宋少言施壓,逼宋少言進宮的。她想了想又覺得不太可能,太后剛剛說話時的異樣,更像是想從她這里得到一個答案。 出了太后的宮殿,任意上了車輦,小心地把握在手中的紙團展開,看清了里面被掌心汗水暈染開來的字跡。 她仔細讀了一遍,把紙條揉了揉,藏進了袖子里,吩咐道“含墨,你去宋府一趟,如果宋卿有空,就請他進宮?!?/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