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非主流宮斗(二十七)
任意沉默良久,忽而一笑“不開玩笑了。我本來就沒打算回姚家。就算你不說,我還想求你賞我一處偏殿住住?!?/br> 李瑾瑜一怔,他倒沒覺得是任意喜歡留在皇宮,而是以為任意覺得她現在的身份回到姚家實在尷尬。 他道“你想等過些日子回去也好,沒必要住偏殿,你繼續住明慧宮便好?!?/br> 任意搖頭“以后也不會回去,姚家……已經不適合我待了?!?/br> 她和李瑾瑜對視,眼眸澄澈平靜“你覺得我和京城中傳聞的姚凌薇還像是一個人嗎?” 傳聞中的姚凌薇是才女,也很聰慧,處處都很好。但是她絕不會有任意這么多的心思,也不會做出顛覆朝堂這么大的事。 一入宮門深似海。 皇宮從來都是最能把人變換模樣的地方,不過幾年的時光,當年言笑晏晏的女子就再不復從前了。 李瑾瑜看著她安靜的側顏,忽然覺得,他寧愿她毫無芥蒂地回到姚家,重新回到無憂無慮的豆蔻年華。他想看到她,卻不想看她在皇宮中慢慢枯萎。 他想看她一直盛放。 李瑾瑜好感度 10,當前好感度90。 任意送了李瑾瑜出去,聽見好感度增長的提示后若有所思。她一直不太明白李瑾瑜的好感度究竟是以什么依據增長的,要么就一直不漲,要么就突然上漲很多。 她以為剛剛那些話,加個5的好感度就是上限了,結果他直接給了10。 她剛剛說的話半真半假,她的確和之前的姚凌薇很不一樣,卻不是因為皇宮改變了她,而是她本就不是真正的姚凌薇。也正是因為如此,她才更不能回姚家。 李成蔭之前從未注意過姚凌薇的言行舉止,李瑾瑜又是在任意過來之后才認識她的,兩人當然都不會覺得“姚凌薇”有問題。 但是到了血脈相連,又熟識至極的至親面前,難免不會露出破綻。 這可不是崇尚科學的時代,任意不想被當做借尸還魂的妖孽被燒死。 回到軟榻旁坐下,任意就聽233冒頭道李瑾瑜看起來人很好啊。 任意嘆了口氣只要漲好感度,你看誰都覺得人好。 233反駁道我沒說過李成蔭人好。宿主不覺得李瑾瑜很尊重宿主的想法嗎? 任意看著明明晃晃的燭火,笑道他還沒在皇位上待久,久了就都差不多了任誰在說一不二的位置上呆久了,都難免會染上獨斷專行的壞毛病。 李瑾瑜過來的這一次后,就好像突然破了禁忌,經常過來和任意說話。 任意過上了來到這個世界之后最有意思的生活。李瑾瑜不止會和她閑聊,偶爾也會說起朝堂上的事。 任意對在朝堂上給人使絆子的事可比對風花雪月感興趣多了。她興致起了就給李瑾瑜出出主意,雖說不是她熟悉的商場,但是人心大都如出一轍,很多時候任意的主意都是有用的。 李瑾瑜大抵也看出她興趣所在,兩人之間的話題慢慢就變得多了起來。 時間久了,任意便察覺出不對我怎么覺得,我才像是被攻略的那一個? 李瑾瑜的好感度已經停在了94,233沉浸在好感度增長的喜悅中,聞言道這不是很好嗎? 任意皺了皺眉,剛要開口,就見李瑾瑜自外面進來,伸手把外面罩的披風解了下來,由一旁的宮女接了過去。 任意看著他想起最初的時候,他還會派人進來問她方不方便,現在連通報都省了。 李瑾瑜抬頭,正好和她四目相對,微微頷首。他也習慣了任意的不接駕不行禮,自己走到任意對面坐下。 任意看了看天色“今天這么晚?” 李瑾瑜不知想到了什么,唇角上挑“有些瑣事耽擱了?!?/br> 任意想起來“秋闈是吧?” “明天殿試,里面還有你二哥在?!崩铊ばα诵?,“聽下面的人傳,這次是狀元非他莫屬。我明天就點他怎么樣?” 任意擺了擺手“隨便給個探花就行了?!币业穆暶呀泬蚴⒘?,再多一個狀元也沒什么太大用處,反而惹人嫉恨。 “你還真敢說?!碧交ㄒ彩悄茈S便給的? “皇上放心,我二哥的才學是有的?!比我馔嫘Φ?,“要是不夠格拿探花,就隨便給個進士吧?!?/br> 李瑾瑜失笑,隨即停了一下“這樣的玩笑話除了在你這里,我已經聽不到了?!?/br> 任意卻道“人要知足?!彼玫搅酥粮邿o上的權勢,總也要失去一些東西。僅僅是覺得高處不勝寒,沒有失去更多的東西,已經是很幸運的了。 有宮女掌了燈進來,滿室燈輝,屏風上倒映出兩人相對的影子,微微傾斜。 李瑾瑜沉默了片刻,而后道“我之前會給姚家公平的待遇,不會食言的?!?/br> “別了,”任意悠閑地撥弄著桌面上的九連環,“姚家站的已經夠高了,再高就不好了?!痹俑呦氯ゾ陀|及到了帝王的底線,即便李瑾瑜不動姚家,難保未來的新帝不會動姚家。 李瑾瑜的手指無意識地蜷著,“我以為……”他放低了聲音“我以為你想給姚家一些東西?!?/br> 任意怔了一下,好一會兒才明白了他的意思“你覺得我留在宮里,是為了……給姚家謀一些東西?” 李瑾瑜略顯尷尬地偏過頭,他原本并沒有多想,只是任意對朝事的興趣讓他沒辦法不多想。 任意的臉色變得古怪至極,他都已經起了疑心,還天天過來跟她商量朝事?瑪瑙制的九連環在任意的手上轉了一個圈兒,她盯著目光閃躲的李瑾瑜看了一會兒,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 瑪瑙落地,發出一聲輕響,引得李瑾瑜抬頭望過去。 任意一笑,慢慢靠了過去,悠悠道“你怎么不覺得我是想要你呢?” 話音一落,任意就見證了一個人是如何從脖頸紅到頭頂的。純情得任意都不忍心逗他了,她剛要往后退去,卻見眼前的男子忽然抬手拉住了她。 李瑾瑜臉上的熱度已經褪去了些,恢復了平常的鎮靜“可以給你?!?/br> 似乎怕任意聽不懂,他又重復了一遍“我,可以給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