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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著急,如今狄行的消息傳得盛,驗不出什么,先讓他在里面呆著吧?!?/br> 秦正武聽從了徐謙和馮凌的建議,暫時不動狄行,狄行一個大餌放出去,竟然沒釣到自己想要的魚,心中不甘,日日在牢中吵嚷,鬧得獄卒耳根都不清凈。 作者有話要說: 加更!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唐婉) 東晉的律法經過徐謙修改,便可在全國范圍內推行,秦正武看過徐謙修改的部分,不過是將刑罰和賦稅等減輕了些,不由得感嘆這徐公子可比馮凌仁慈多了,不過他沒有太多異議,便下令全國從臘月起按照律法行事。好容易了了一樁大事,待得徐謙好些,秦正武便急不可耐:“予還沒問過徐卿打算如何助予完成大業?!?/br> “仁民愛物,恢復禮樂?!毙熘t神情總是淡淡的,既沒有對國事的鄭重,也沒有對帝君的尊敬,仿佛他面前坐的只是一個普通人,而他們談論的也不過是些茶余飯后之事。 秦正武說:“推行律法,減免賦稅,難道還不是仁民愛物嗎?” “還不夠?!?/br> “那還要如何?” 徐謙一抬頭,毫不畏懼地直視他:“不如今年除夕,帝君便出宮,同永豐百姓一起過年吧,正好也聽聽百姓對律法是怎么看的?!?/br> 這怎么可能?剛要拒絕,卻是秦文隅壯著膽子說:“父親,我想去?!鼻匚挠缭僭趺瓷倌昀铣?,也不過是個孩子,出宮和百姓一同過年,聽著就有趣。 一聲“胡鬧”還沒有罵出口,徐謙便立刻笑吟吟地接上了:“太子代帝君前往也可?!?/br> 連著被堵了兩回,秦正武都要懷疑他們是串通好了的,卻又想,他兒子當了馮凌幾年學生,如今還得管徐謙叫師伯呢,串通也不奇怪,當即有些生氣,又不想駁徐謙的面子,人是自己請來的,再尷尬也得用?!按耸峦硇┰儆懻?,恢復禮樂又是哪一說?” “臣希望帝君從現在開始,恢復一切應有的禮儀制度,今年就從臘祭開始吧?!?/br> 秦正武有點頭痛,徐謙提的都是自己不喜歡干的事:“何必在乎這些虛禮?” “正是有這些虛禮,帝君才知道自己應當畏懼天地,統領眾臣,教化百姓,治理國家,平定四海。當年大楚正因為禮樂崩壞,君不君,臣不臣,方有滅亡之禍?!边@些話已經在徐謙的心里積存了許久,“帝君率先遵循禮樂而行,群臣百姓必定跟從,如此,才有政通人和一說?!?/br> 秦文隅今日是第一次見徐謙,聽徐謙說話不緊不慢,絲毫不害怕他父親,比起老師來還要氣質卓絕,要不是他已經有了一個老師,真想現在就拜徐謙為師。 秦正武陷入了沉默,大殿之上竟無人說話,徐謙眼神里沒有期待,仿佛也并不在意秦正武會不會聽從他的建議,又或許是自信過甚。 “便依徐卿所言?!?/br> 秦正武開了這個金口,滿朝上下都忙碌了起來,原本秦正武是最不在乎祭祀之事的,奉常便閑得發慌,今年突然來了差事,反倒手忙腳亂起來,有許多事還不會,只得上馮凌的府邸去問徐謙。 好在徐謙不是那等難相處之人,別人來問他就答,一時之間馮府門庭若市,連馮凌都大大嚇了一跳:“兄長,我這兒可比以前齊宅熱鬧多了?!毖韵轮?,是徐謙比齊方瑾還厲害些。 但是徐謙只是苦笑:“若當年大楚帝君有如今帝君半點虛心,齊宅就不至于無人問津,大楚也不會毀于一旦,我不過比老師幸運罷了?!?/br> 馮凌怕他傷心太過,只得安慰:“兄長不必多想,眼前的事要緊?!?/br> 徐謙哪還有什么需要他安慰的?要是這點事都想不開,他又怎么會到東晉來?于是拍了拍他的肩,又轉身忙去了。 趙飛衡氣勢洶洶地到了相府:“定安,你這身體還能不能好了?我可聽說了,東晉現在不用狄行了,全國變法,還換了個叫徐謙的?!?/br> 顏俞那日從永樂江邊回來,身體更虛弱了些,此時對趙飛衡的話充耳不聞,嘴里一直喃喃著:“不戰而屈人之兵,到底如何,才能不戰,而屈人之兵?” “他這說什么呢?”趙飛衡問魏淵。 魏淵搖頭,顏俞的聲音大了些,仿佛要說給他們倆聽似的,可眼睛又垂著:“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可我不知道他會怎么做,我竟然不知道······” “定安!”趙飛衡忍不住吼了他一聲。 顏俞猛地咳起來,幾聲之后竟是咳出一口血來,不多,卻重重地嚇了兩人一跳,一時之間“定安”和“俞兒”的喊聲驚慌地交錯在一起,顏俞卻毫無反應。 兩人手忙腳亂地把顏俞扶上了床,趙飛衡正要去叫醫師,卻被顏俞死死抓住了袖子。 “定安?” “翼之,儲糧,備戰?!?/br> 他沒有辦法了,面對徐謙,他用不出那些詭計,只能硬打。 趙飛衡被嚇壞了,疑心是自己方才太著急才導致這般狀況,當即連連點頭:“我知道了,你先歇著,別急?!?/br> “還有,林廣······”林廣的事顏俞想了許久,法子不是沒有,但是損失太大了,一用就是幾十年的災禍,可是,他實在沒有別的辦法了,“知夜的夏天來得早,初夏雨水多······” 顏俞還沒說完,趙飛衡已是明白了他的意思——水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