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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謙聽完童子向他轉述的謠言內容,心中憤怒,臉上仍是淡淡的:“一會說十萬兵馬擋不住蜀軍,一會說十萬兵馬能用出奇效,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也不怕說出來別人笑話!” 可謠言之所以為謠言,正在于它不講道理。 其他的李道恒都能忍,但徐貞是他的心?。骸澳阏f李定捷會不會真的知道徐貞的事了?” 林廣也怕,但是他怕的是李道恒遷怒自己,當初他信誓旦旦地保證絕不會讓別人知道,現在竟然傳出這樣的話,他也只能搪塞:“李定捷應該只是猜測,若是他有證據,恐怕會先來找臣問罪?!?/br> “身經百戰經驗足,十萬兵馬出奇效?!崩畹篮阈÷暷钪耖g的歌謠,“他會不會反?” “臣不知,臣只知道,寧可錯殺,不可放過。況且,若是別人反,倒還離得遠,李定捷一反,只怕帝君會有危險?!?/br> “這不至于?!?/br> 林廣趕緊提醒他:“帝君忘了嗎?李定捷曾要求從削減禁軍補充行伍,這不就是置您于險境之中嗎?他兩年前便有過這樣的想法,更何況現在?” “那便,”李道恒頓了頓,“你親自去,蜀軍不成氣候,但我大楚的十萬兵馬,絕不可落到李定捷手里!” “那之后,抗敵的事?”林廣是千百個不愿意提抗敵,生怕李道恒一個猶豫又把李定捷給留下了,更怕李道恒順手就把他指到前線去了。 李道恒倒也知道他這點心思,沒打算為難他,說:“讓秋瀾郡郡守自己解決?!?/br> 李道恒對蜀中的印象還停留在那些年恭恭敬敬地上貢朝覲的時候,對大楚的印象也還停留在打哪哪贏的強大上,卻不知這天地都早已變了模樣。 李定捷出兵后不久,林廣便帶著帝君的詔令出了安南。 ☆、已知泉路近,欲別故鄉難(夏完淳) 與此同時,項起領軍擊破北魏防線。北魏色厲內荏,看上去強大,實際上既無可用的將領,又沒有堅實的軍隊,軍隊系統訓練已是顏俞并相三國時候的事了,顏俞離開后,魏方再沒有認真訓練兵馬,這不就是等著人來打么? 魏南甫聽聞消息,急急忙忙就要帶兵出征,卻被魏方一把攔下:“你現在這么過去有什么用?不如守著高陵!” “難道就任由別人長驅直入,兵臨高陵嗎?” “你懂什么!你這樣出去,半路就沒命了,到時候連高陵都沒人守!”魏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這樣,你去蜀都求援,魏淵在蜀都,你與趙將軍和顏公子又是舊交,你去請,他們一定會來幫我們的!”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但是魏南甫頗有些猶豫:“可是,兒臣不放心······” “沒什么不放心的!你快去快回,晉軍離高陵還有一段距離,我魏軍也不是空著手讓別人殺的!” 魏南甫無法,只得在父親的催促下,騎上馬,揮著鞭子趕往蜀都了。 李定捷心知自己命不久矣,該安排的事一件都不能落,在路上便已經把要做的事一一計劃過,可到秋瀾郡,見到郡守還是讓他吃驚不已。 秋瀾郡是防守重鎮,歷來郡守都是在戰場上出生入死過的將士,可是這位郡守卻是一副文人模樣,李定捷都要懷疑他能不能守得住秋瀾。 “下官見過將軍?!边@秋瀾郡的郡守便是三年前在魏晉邊境引起sao亂,調虎離山后又消失蹤跡的楊斯。 “冒昧問一句,楊先生是怎么當上秋瀾郡的郡守的?” 楊斯淺淺一笑:“下官不才,三年前曾受唐相之托,深入敵軍,歸來后便到這秋瀾郡了?!?/br> 唐元,李定捷心頭重重一跳,他只希望楊斯不是唐元那般只會阿諛奉承之人?!皸钕壬?,大楚危在旦夕,你可愿為大楚一戰?” 楊斯斂了臉上的笑意,鄭重道:“臣必為大楚戰斗至死!” “好,”李定捷只能選擇相信他,整個大楚,沒有人能用了,“我須得交代你幾件事?!?/br> 傍晚時分,李定捷把該交代的事情交代完,才和他一道出去。一路走至一條人煙稀少的小路,卻是看見了原本荒蕪的空地上蓋起了幾座小屋。李定捷當即色變:“這是怎么回事?” 楊斯也是今天才知道這地方這么重要,可是看這房子的模樣,已是有了舊色,還隱約亮著燈光,看來也是住了許久的人:“將軍,這地方沒多少人知道,大概只是普通百姓?!?/br> 但李定捷卻輕輕搖頭:“正因為沒人知道,所以更要提防,去查?!?/br> 楊斯沒敢輕舉妄動,即刻回到府衙,安排人去查那一戶人家,手下的人更是不敢怠慢,很快便出了結果,可結果卻是一點問題都沒有。 那戶人家姓張,是兩年前的初秋進入秋瀾的,那時候大楚連失十五城,不少百姓趁亂往南逃,秋瀾和周圍幾座城池都接了不少難民,其中不乏一些頗有家底的,便在城中買一塊地蓋起新房,或是直接向城中的百姓買舊房子,以求一個安身之所,實在算不得大事。 姓張的那戶人家就是在那年的秋天高價從原來的主人那里買下了房子,近兩年來,也沒有鬧出過什么大事,若說有什么值得問罪的,估計也就是去歲征兵的時候,并沒有出人,而是賄賂了征兵的軍官,把他家該出的人劃去了。 “將軍,會有問題嗎?”楊斯是當過間諜的人,越是正常的情況越值得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