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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回來,唐元是你師兄?!?/br> “是。他師從老師學習,只是我入齊門時他已入朝為官?!鳖佊岬共皇羌敝睬尻P系,只是事實如此。 “同一個老師,但唐元與顏卿相距甚遠,可見顏卿聰慧過人,非常人所能及?!焙沃故锹敾蹮o人能及,這雙眼,這整個人,無一處有人可及。 顏俞隱隱察覺到近來趙肅對他不似過往,目光總在自己身上逗留,這不是什么好征兆,殿中無人說話,簾子微搖,恰似那點見不得人的齷齪心思。 但是有什么見不得人的呢?食色,性也,趙肅仿佛回到了他與發妻大婚的那一晚,殿中與心中均是一片旖旎。 “夜已深,王上休息吧,臣先告退?!鳖佊犭p手作揖,正要離開。 “顏卿,”趙肅突然開口叫住他,“今晚,留下吧?!?/br> 顏俞低頭苦笑,他不是不知道趙肅的意思,但是他不能,他這一生——即使現在談一生為時尚早——都只能給徐謙一個人。 “寡人知道顏卿心里有你兄長,但是他理解不了你,我可以?!壁w肅頓了頓,終是決定將自己的心意告訴他,“寡人七年前在云水樓上與你那一面,不僅見識了你的膽魄和遠見,更見識了你令人念念不忘的雙眸。你這雙眼睛,長得這樣好?!?/br> 原來不是最近,是七年前。 “多謝王上贊許,”顏俞依舊低眉垂目,“臣惶恐?!?/br> “在寡人面前,顏卿毋需惶恐?!?/br> “王上既許臣毋需惶恐的特權,那臣斗膽與王上說兩句心里話?!鳖佊崽鹆祟^,每當他思及徐謙,眼波中便盛滿了無畏的光,“臣這雙眼睛在見到王上之前便已許了兄長了,我便是想將它許給別人也是不能的了,王上理解臣,臣甚感榮幸,必當萬死不辭,助王上完成統一大業,此外,臣別無所求?!?/br> 趙肅想,這個徐謙,該是多么幸運的一個人,這個世上,有這么多人望顏俞一眼而不得,他卻收著顏俞的整顆心。 后來,趙肅再想起那一晚,他甚至忘記了自己那點心思,卻永遠記得顏俞的深情。 “兄長未能解我之心,實乃我一生之憾,但臣待兄長之心,未曾有半分減損?!?/br> “臣雖知此生再無可能與兄長親厚如初,但念他之心,不敢有一絲懈怠?!?/br> “思君如滿月,夜夜減清輝?!?/br> ☆、春溪盡是莘夷樹,不及東風桃李花(侯方域) 同是這一夜,蜀中治粟內史單堯的會客廳的燭火也亮了一整晚。狄行少能離開晉國,只能依靠信件與單堯互通消息,好不容易來一回,定要徹夜謀劃。 “不知這一回蜀王和顏俞會給出什么解決辦法?!?/br> 單堯搖頭:“我也不知,這兩年王上很多事情并不與我商量,這一回簽署承諾書,顏俞不在,我都未能提前知曉,顏俞如今已回來,我就更說不上話了?!?/br> “我看蜀王對顏俞還是十分信任,單先生這么久,不會什么也沒干吧?” 單堯并不理會狄行的指責,說:“狄先生身處東晉,對我蜀中情況自然不了解,王上如今身體衰弱,恐怕沒有多久就要駕鶴西去,此時在王上身上下功夫,不是長久之計?!?/br> 狄行忽然想到單堯世子師的身份:“單先生打的竟是世子的主意么?” “在下不才,幸為世子師,怎會做出于世子不利之事?只是教會他明辨是非罷了?!?/br> “那便有勞單先生了?!钡倚蟹帕诵?,這單堯也不是沒用之人,只是他們各為其主,將來少不得要針鋒相對,他倒是頗有些期待他們為敵的時刻了。 雖說趙肅已做了決定,但絕不能貿然告知狄行,顏俞奔波幾日,和趙飛衡計算兵力。趙飛衡甫一聽到出兵的決定,忽然意識到了什么:“定安,我問你,你之前回蜀都的路上,是不是想與我說這件事?” 顏俞知道趙飛衡是聰明人,很多話給個苗頭他就能自己鬧明白,所以顏俞才愿意與他交往?,F在他這樣問,想必已是清楚了,只是在等自己給一個確定的答復而已。 “你怪我么?” 趙飛衡不言語,他不怪任何人,只怪這個混亂的世道:“我知道,是我王兄太軟弱?!?/br> “翼之······”顏俞原本就愧疚,趙飛衡還這么幫他推諉責任,更是令他無地自容。 趙飛衡勉強笑了笑:“不必擔心,你在一日,我必會助你,現在別想這么多了,若要開戰,后面還有得忙呢!” 這兩年半,蜀中兵力增至近二十萬,加上魏晉兩邊,雖沒有百萬雄師,但大幾十萬總是有的。顏俞唯一擔心的事情是,三國的將未必打得過李定捷。 若是關仲闊還在,就好了。 “到底要怎么樣才能打得動李定捷?!?/br> 趙飛衡倒不怎么擔心:“用兵之法,十則圍之,五則攻之。別的不成,至少人比南楚多,怕什么?” 顏俞無奈地笑了笑,只得跟著他走了。 狄行實在沒想到,一向溫文爾雅優柔寡斷的蜀王竟會給出“出兵”的解決辦法,把魏晉兩國都堵得沒話說,顏俞趁著狄行要回東晉,主動提出要和他一路同行,順道去視察三國兵馬。 “顏相這招實在是高!”狄行不似顏俞從小練過騎射,在馬背上顛得難受,又不愿在顏俞面前示弱,只得一路強忍著。 顏俞實在好笑,憋得難受:“我看狄先生還是坐馬車吧,我的招高不高,各位王上看得出來,還不勞狄先生cao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