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柜臺那邊的燈老化嚴重,光線很不明亮,陸老板只消往里坐一點,投下的陰影就讓人難以看清他的面容。 絡腮胡子看著這樣的陸老板,驚訝地啊了一聲。 “怎么了?”丹尤不解地問他。 “沒什么沒什么,我突然發現陸老板和送我神像的那個神父有點像,”絡腮胡子嘿嘿笑著撓了撓頭,“在暗處時看著很像。教堂里面光線太暗,我沒能看清神父的臉,老板要是在燈光下我就沒有熟悉感了?!?/br> 陸老板對此沒有發表任何意見,只是索性往前坐了點,讓自己的五官清晰地暴露在燈光之下。他說道:“善神和惡神長得一模一樣,他們手中都有一把鑰匙,誰能斷言不是惡神把善神鎖在了陰影里呢?” “總不會有人去信奉惡神吧……”絡腮胡子的話還沒說完,便聽見一聲輕哼。 穿著花布裙子的明艷姑娘不屑道:“這神像也就那樣吧,做得可粗糙了,雕塑系隨便找個學生出來都能雕得更好?!?/br> 白逐有一種捂臉的沖動。 “這個姑娘也太能挑事了……” 許延贊同地點頭:“誰說不是呢,也就是這所旅館的人少,不然有嫌疑的對象都能組一個加強連了?!?/br> 重來一次,玩家們特別關注了一下肖夢半這位死者,留意到了許多之前沒有發現的細節。比如說吃飯時其他人都不想和她坐在一起,只有她的男朋友在一旁強顏歡笑。 肖夢半自我感覺非常良好,好像一點都意識不到自己有多討人厭。 …… 時間一刻不停地流逝著。 到后來,玩家們吃得很慢,時不時去看墻上的掛鐘。他們大致記得肖夢半死亡的時間,雖然還不能肯定破局的關鍵是什么,但試試讓廚師殺人計劃失敗總是沒錯的。 他們制定了一下今晚的計劃,陳津負責盯著肖夢半,就算她避不開自己的仇人,也至少第一時間知道殺害她的人是誰,或者讓人因為他沒法下手。第二周目相較第一周目有了一些變動,比如說肖夢半等人由住在四樓轉移到了三樓,而四樓住著的客人是三位玩家和白逐。 為了名正言順地留在三樓,許延一邊在心里向陸老板道歉一邊把自己房間的凳子腿弄斷了,偽造出因蟲蛀而斷的痕跡。上周目他就住在三樓,知道三樓的盡頭有一間雜貨間,里面放著可以替換的家具。 被叫來的小珍看見斷了腿的椅子連聲道歉,許延還特意假裝跌在地上摔疼了,以至于他在雜貨間挑挑揀揀的時候小珍都不敢表達不滿。許延十分愧疚,但是堅決地把小珍拖在了雜貨間,不讓她去打掃衛生。 這樣一來,小珍沒有了通過打掃衛生發現肖夢半是個土豪的機會,許延身處雜貨間也能知道同一樓層的肖夢半的動靜。 導致肖夢半死亡的源頭仿佛被掐滅在了搖籃里,但是保守起見,看著時間差不多后陳津就去廚房拖住廚師。旅館里一日三餐免費,想要加餐就得交錢,仗著系統給玩家的錢夠多,陳津恨不得點一個滿漢全席。 他一口氣點了近三十道菜,一副人傻錢多的模樣痛快地交了錢,強裝鎮定地迎上廚師震驚的目光。 陳津生怕廚師不殺肖夢半改殺他了。 不過廚師顯而易見不敢去招惹陳津這一身強力壯,看上去還頗有警惕心的大小伙子,老老實實地在廚房做菜——等他把這些菜做完,都夠昨晚旅館里的客人團滅一回了。 白逐的任務最為艱巨! 他一本正經地這般說道。 許延和陳津都被委以重任后,等一樓人走得差不多后白逐就搬了把椅子在陸老板對面坐下,迎上陸老板看待失足少年的目光,一臉無辜地笑。 …… 白逐裝著可憐:“老板,我不敢一個人睡,真的不能夠和你一間嗎?” 陸老板不動聲色地離他又遠了點:“你還有兩個同伴,可以和他們其中的一位睡?!?/br> “不可以的,”白逐連連搖頭,“做這種棒打鴛鴦的事是要挨雷劈的!” 要是被許延和陳津知道白逐背地里是怎么詆毀他倆的,恐怕能當場摁著白逐揍他一頓。 陸老板心情復雜,他之前還在猜究竟是誰教了白逐不好的東西,瞧白逐那倆同伴不靠譜的模樣,恐怕就是他們倆了。 “喜歡同性沒有關系,但是就像異性戀的男生不能隨隨便便和一個女孩子睡在一起,同性戀的男生也不能隨便和一個男人睡一張床?!标懤习逖普T,“有些事情只能和你喜歡的,也喜歡你的人做。你年紀還小,還有很多東西要學習,還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能因為好奇就去嘗試現在不該接觸的東西?!?/br> 陸老板的思想在一些地方很開放,覺得有些人喜歡同性沒有問題,有些人在沒有伴侶的情況下只談欲不談愛也是他們自己選擇的生活方式,但這一部分開明,是陸老板面對心智成熟的成年人時才會有的。 而白逐那樣年紀的孩子,陸老板希望他能有一個積極的、向上的愛情觀。 白逐本來想說我不喜歡同性,但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就像是不好意思撒謊似的。 但我怎么就撒謊了?白逐剛這樣想著,就把這一念頭壓了下去。 白逐裝作自己沒有聽到陸老板說的話。 他猝不及防爬上了柜臺,陸老板因為他的逼近不住地后仰,白逐本來是打算撒潑打滾不要臉皮也要硬和陸老板擠一間的,反正陸老板都誤會他干脆說點讓人更加誤會的話……但是他居高臨下看著陸老板的臉,突然間失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