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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淺的低喊一字一句都像是杜鵑啼血,元季年松開了放在他手腕上的手,慢慢把他從床上扶起來,像摸貓一樣順著他的后背,動作有些僵硬。 裴淺迷迷糊糊地也在回應著他,兩條胳膊抱得他更緊,腦袋也枕靠在他胸膛前,對他生了難得的依賴感。 元季年有一瞬倒也覺得這樣抱著他也沒什么奇怪了,把人也摟得更緊了些。 裴淺也在他的懷抱里安分了不少,沒有再說什么夢話了,而是只是在小聲咕噥著什么。 元季年湊近了去聽,聽到他說:“你說過,我不是災星,我相信你?!?/br> 元季年失笑:“還真是個……小傻子?!?/br> 裴淺剛在睡夢中,口中一直在念叨著殿下,元季年想,既然周太子幼時對裴淺造成了那么大傷害,解鈴還須系鈴人,能幫助裴淺釋懷的也就是周太子了吧。 而他現在就帶著周太子的外殼,惹裴淺傷心的人其中之一是他,能讓裴淺走出來的人也只有他。 周太子的爛攤子最后都得由他來負責。 其實也并不是什么能讓他抱怨的事。為周太子以前做的事負責大抵算是他占了周太子身體的代價,相比一條白來的命,這點代價并不足以掛齒。 “丁老您要說什么?”李知茂看著他們抱在了一起緊緊依偎著,別開了眼神,問起了丁右。 丁右長吁短嘆:“營里有好幾個人突然不知怎么了,一早起來時都發了熱,四肢無力,面目浮腫?!?/br> 聽到丁右的話,眉頭皺得也更緊了,只剩下了沉默。 在這種宋軍的人數已經少了一半多情況下,無疑又是雪上加霜了。 元季年看了眼裴淺,也不知道他聽到了沒,他送開了裴淺,把裴淺的身子放平,讓他重新躺回了床上。 元季年離開了床邊,對著他們道:“出去說吧?!?/br> 李知茂和丁右聽了他的話也隨著他往出走了,走到外面后,李知茂忽然盯著元季年,心里納悶著,他怎么就跟著周太子出來了。 周太子也就說了一句話,可他剛才有過一秒鐘,就把他當成了宋太子。 元季年對上他疑惑的目光,只笑了笑。 “先去看看那些傷員?!钡搅送饷?,元季年第一個開了口,也總算打破了過分凝重的氣氛。 丁右和李知茂面上一樣的沉重,他們兩人互相看了眼,似是斟酌著他的話。 最后李知茂點了點頭。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就輕而易舉地聽了外人的話,本來這種事是不該讓他知道的。 可此刻周太子在他們三個人中還算沉穩的語調,又讓李知茂不知不覺選擇了信賴。 一路上三個人相顧無言,但好在很快就到了傷員營前。 站在營帳外面,一個喊著難受的聲音都聽不到。 元季年先走進去了,丁右和李知茂也跟著進去了。 簡單看了傷員的情況,他們出了營帳。 李知茂面色莊重,無不感慨道:“又是疫癥,去年已經因此死過近萬人了?!?/br> 丁右道:“今早老臣才擬了份草書,書信中交代了這次發生的狀況,已經差人向京城送去了。是加急信件,也得等些時日才能到?!?/br> “糧草運送的事說了嗎?”李知茂緊接著問丁右。 “也一并說了,糧草遲遲不到,若再不到……”丁右沒說下去,但大家也都心知肚明。 “這段日子,我也會盡我所能幫著宋營一起度過難關?!痹灸甑脑捯粼谒麄冎g仍然是最鎮靜的一個。 丁右和李知茂也都沒多想,只當是這事與周太子無關,周太子也沒有必要體會到他們沉重的心情。 如今還能聽到周太子說出這一番話來,可以說,已經帶給他們一點安慰和鼓舞了。 在三個人身后的某個營帳旁邊,風吹起了一角青衣衣擺。 裴淺捏著衣袖,他離得并不遠,所有的話便一字不落地進了他耳中。 作者有話要說: 啊啊啊在圖書館看到金粉世家了,只看了前幾頁就感覺到金燕西好蘇,后面應該是渣蘇渣蘇那種,邊看邊做筆記,好像get到怎么蘇人設了嗚嗚嗚 昨晚還專門去看了劇,啊啊啊劇里的他也好蘇! 啊今天好長 第62章 請求 元季年和李知茂回到他帳里時,裴淺仍還躺在床上,情緒相比之前安穩了不少,淺淺地呼吸著。 元季年從拿過桌邊的藥汁,回到了床邊。 碗里的藥有點燙,還冒著熱氣,是他剛熬的。就連藥碗也連帶著熱了一些,端在手心里卻很暖和。因為裴淺現在的處境,元季年也不放心讓別人去熬,只有親自去熬才肯安心。 床上裴淺的鼻翼動了動,眼睫眨了眨,始終沒睜開。 濃重的藥味有些沖鼻,讓他想到很多不好的事。 他以往生病了也沒怎么喝過幾次藥,這次也就是暈倒了,用不著這么喝這些。 況且裴淺也是真的很不想喝。每次周太子把他推到水里時也會給他喝這些苦苦的藥維持他的性命,他不愿意喝,周太子就讓人一碗又一碗地灌給他。 “喝完藥后,我帶他回去,就不打擾李將軍了?!痹灸暌呀浄銎鹆怂?,把藥碗送到了他唇邊。 裴淺聽到這話也裝不下去了,他睜開了眼,身子向后退了退,離開了藥碗:“不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