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頁
明天下午考六級,現在該滾去復習了,晚安,早點睡呀! 第59章 順從 原來一月里總有幾日,裴將軍會過來親自叮囑裴淺,“鈺兒要學會主動一點,聽太子殿下的話,他要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就是太子殿下要你死,你也不得違抗?!?/br> 裴淺緊抿著唇,臉上的傲氣只增不減,懷里的貓懶散地叫了一聲。 裴將軍摸了會貓,從裴淺肩上捏下幾根沾在上面的貓毛:“但若你想好好活著,就必須學會討好他?!?/br> 一直保持沉默的裴淺終于仰起了頭:“怎么討好太子殿下?” 裴將軍見到他終于肯說話,笑容里也少見地有了一些做父親的慈善:“很簡單,低下頭,笑一笑?!?/br> — “既然有人想聽,那就獻丑了?!迸釡\的聲音涼如水,他慢慢站了起來,下頜淺收,眉眼低垂,抖了抖衣袖上的塵土,朝著所有人微微欠身,唇上也勾出一點微彎的弧度。 那身影和話語里不常有的謙卑,卻是周太子很早就見過了的。 看在元季年眼里,就像是一個生來就驕傲如獨立于風雪中的寒梅被人折斷了腰。 他也是才知道,原來一個目空一切的人有朝一日也會被磨去傲骨,褪去了一身傲氣,完全臣服于現實。 “走開?!毙熳筅s走了琴姬,笑得有些幸災樂禍,他招手叫來了裴淺,“裴公子,琴在這里?!?/br> “裴公子不想彈就算……”李知茂拉著他的衣袖,示意他不要過去。 “不過也就彈琴一曲,不礙事的,多謝李將軍關心?!迸釡\瘦弱的身影背對著元季年,卻透著一絲堅韌,聲音也像含了冰渣,有著那么一點寒梅受了摧殘后剩下的倔強。 李知茂就這樣看著他的衣袖從自己手里滑走。 元季年不明白裴淺這樣為難自己是要做什么,一彈琴,裴淺定然會想起他娘來,各種幼時不怎么美好的往事也一定會像讓他能窒息的湖水席卷而來。 元季年手捏著酒杯,對著那道身影問:“為什么非要這樣對自己?” “你都想起來了?”裴淺停下了腳步,手摸著腰間的折扇,到了琴邊,卻沒有回頭看他。 元季年知道裴淺指的是關于他娘是如何死的這件事,上次他看到了裴淺折扇上的畫,也問過他,裴淺只說是讓他自己想。 元季年也站了起來,當著所有人的面在他身后大了聲道:“酒鈺,你不知道徐都督是有意要針對你嗎?” 他不相信裴淺不知道徐左是在故意羞辱他,想讓他出丑,想讓所有人取笑他娘不過是個下場悲慘的琴姬。 但捫心自問,這事發生在裴淺身上,受委屈的也是裴淺,元季年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替他感到憋屈。 但不管怎么說,反正就是讓他也很不舒服了。 而且他想做一件事,哪有那么多理由。 “若殿下過慣了寄人籬下的日子后,也會知道,順從是最基本的道理?!迸釡\說話時,頭也沒回,元季年看不見他的表情,從他話里也聽不出什么情緒來。 他說的寄人籬下,元季年仔細一想,也真是這樣。 裴淺在大周被送到了東宮,整日受著周太子的折磨,到大宋當質子又得忍辱負重,受著其他紈绔的調笑和欺辱。 這其中裴淺經歷了多少,他又怎么會知道。 眼看裴淺已經走到琴邊坐下了,元季年也知道攔不住,他又重新坐下了。 只是手卻一直抓著桌角,心情燥郁,能做的只是喝著一杯又一杯的酒。 那邊裴淺的細指輕輕撥弄琴弦,幾聲斷裂干澀的單音過后,才慢慢成了曲。 元季年聽不出這是什么曲子,但喝著酒,耳邊還聽著這傷情的曲子,讓他很想沖過去把琴砸了。 喝了也沒幾杯,周圍的景象也越發不真實,迷迷糊糊地他又聽到徐左高聲說:“大家都知道吧,裴公子的娘是咱們宋人,琴技可不一般?!?/br> 周圍自然又議論起了裴淺的娘:“就是那個名動京城的琴姬?原來就是她,她不是和大周的那個裴將軍聯姻去了嗎?” “是啊,但她紅顏薄命,我聽說早被那裴將軍給殺了?!?/br> 一陣又一陣的細語,元季年聽著頭疼,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到了裴淺面前的。 他只知道古琴被他奪走砸在地上的時候,舞女琴姬跑了一片,裴淺抬眼不明意味地看著他,還沒來得及從琴上收手。 琴弦勾了手指,他的手指也被劃破了,琴最后發出了一聲長久的嗡鳴,血珠也正好從他指尖冒了出來。 所有人都看著他,元季年只簡單道了一聲失禮,這場宴席也就這么不歡而散了。 李知茂到了裴淺身前,拉著他的手瞧著:“裴公子,手上的傷……” “徐左,看你做的好事,下次你要還是這樣我行我素,我就只得讓你好好好好反省幾日了?!崩钪斨腥说拿娲舐暫浅庵?。 感受到有一雙冰涼涼的手貼在了他手背上,在拉著他,徐左停下了呵責。 回頭看著覆在他手背上的那雙手,自己久經日曬的深色皮膚和那雙纖長的細白手指對比強烈,看到那手指上沾到自己手背的血后,李知茂眼里多是憐惜,“讓裴公子受驚了吧?徐左他……” 元季年站在一旁看著李知茂捧著裴淺的手,聽著裴淺以從未有過的輕柔語氣,對李知茂說著從未對他說過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