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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試了,我都喝過了,你看,沒事?!痹灸昱e了舉已經空了的白茶,“滋味確實不錯,裴公子也可以試試?!?/br> “多謝太子殿下信任?!崩顚④娫俅喂笆质径Y。 “油嘴滑舌?!迸釡\放下了折扇,拿起了杯子,淺嘗了一口,他細品著舌尖上殘留的余香,搖了搖頭,“后味有些不足,這茶該再煮些時間,火候再小點就不錯了?!?/br> “裴公子就別挑剔了,若都照你這么挑剔,哪里還有能喝的茶?!痹灸晏值沽艘煌?,看著青綠色的茶水上倒映著自己的模樣,頭也不抬地勸說他。 “你……”裴淺抬頭,放下了小碗,生了氣般又搖著折扇。 到了別人的地界,胳膊肘就往外拐。 再說這茶本來就沒做好,倒還怪他的錯。 裴淺越想越覺得不舒服。 “小言和小樓呢?”元季年不清楚他生什么悶氣,他只想到了小言和小樓,左右看了看,沒見到他們的身影,也不知道他們被放到了哪個營里。 李知茂似乎還在腦子里對著人名,元季年道:“就是我背過來的那個小孩,還有那個一身黑衣在樹上刻字,看著笨笨的屬下在哪里?” 裴淺聽著他的描述,笑了笑。 李知茂眼里只有裴淺的笑,過了段時間他才肯轉頭看元季年,答道:“那個小孩,我看他有些怕人,擔心其他人嚇到他,就把他放到了最里面一間帳里,殿下的那位屬下也在里面。兩人都很安全,殿下盡管放心,待會我可以帶殿下去看看他們?!?/br> “多謝?!痹灸曜匀灰沧⒁獾搅死钪讲诺难酃?,但不好說什么其他話,只是心情煩躁地又倒了一杯茶,灌酒似的仰頭倒入喉中。 “將軍要留我們多久,是要以我們的命來威逼宋軍退兵嗎?”裴淺已經喝完了茶,正轉著空茶杯玩,眼睛只看著手中的茶杯,好像在對著茶杯問話。 “裴公子不要再胡亂揣測了,將軍的心意已經很明顯了,他也是有心要與大周交好,若我們能趁此機會,結束兩方戰爭,也算是好事一樁,對我們,對大周子民來說,都好?!痹灸曛刂胤畔铝撕韧甑目詹璞?。 話是這么說,但元季年心里卻不是這么想。 他心底竟強烈希望著裴淺能一直對李知茂存有這種敵意,這樣才會讓李知茂死心,再好讓李知茂把心思都放在伐周上,而不是怎么能多看裴淺幾眼這種無聊又奇怪的事上。 聽完元季年的話,丁右看了眼李知茂,兩人眼里不約而同地閃過一絲驚奇。 在他們的印象中,周太子似乎并不是這么明事理的人,上次他們在見到周太子的時候他甚至連話都不敢多說幾句。 可這性子怎么突然就變了。 兩人又看了幾眼元季年,看他的相貌確實是周太子沒有錯后,暫時先放下了疑問。 李知茂順著元季年的話道:“太子殿下說得不錯,確實如此,我們都愿兩方能交好,可我們知道選擇權并不在我們手上,所以只能借此委屈兩位在此多待幾日,以緩和兩方戰爭,不過要是說實話,裴公子說的也是這樣?!?/br> 裴淺輕搖折扇,輕描淡寫道:“若是用他來抵抗大周進攻還有用,用我,就沒意思了?!?/br> 感覺到裴淺越來越強盛的敵意,元季年忙替他解釋,以免他又說了更過分的話:“裴公子性子沖,對誰說話都是這樣,將軍別往心里去?!?/br> “殿下很了解裴公子啊?!倍∮已劬哌^李知茂的臉感嘆道。 和對方打了那么多次,裴淺的想法和性子,元季年認為自己當然能猜透。 李知茂抓緊了手下的椅子扶手,一直望著裴淺,眼底涌動著癡念,但不過一瞬就被他努力壓了下去,硬朗的面容換上了友好的笑:“兩位平日里就當和在自家一樣,自由就好,二位想去哪,我們也不加阻攔,但為安全考慮,還是會派人跟著保護?!?/br> “將軍心思細膩,有勞?!痹灸暌补笆中卸Y。 裴淺一直不說話,氣氛倒融洽了不少。 李知茂從座位上站起來,眼睛一直停留在裴淺脖子上的傷:“我為兩位安排了營帳,帳里有兩張床榻,若是不習慣同處一間,我可以再分一間營帳?!?/br> “不勞將軍了,一間也不錯?!痹灸暌财鹕?,跟在他身后,不好意思再麻煩他。 裴淺別了折扇在腰上,從案幾邊起身時一拂袖,順手帶走了那瓶藥膏,笑意盈盈地對李將軍道:“多謝?!?/br> 李將軍看著他的笑,像是被那笑迷住了眼般,顧不上失禮地看了好久,揭開帳簾時腳步也一直停著未動。 看到裴淺投來驚訝的目光后,李知茂后知后覺反應過來,道著歉:“多有失禮,我為兩位帶路?!?/br> 元季年轉身與裴淺走在一起,但還是有些不安。 “你能不能不要對別人笑?!痹灸攴怕四_步,與前面的李知茂留著一段距離,悶聲對著裴淺道。 “為什么?”裴淺仰面看他,看著元季年不怎么愉悅的表情又低下了頭,兩人的衣擺時不時摩擦在一起,裴淺看著那飄動的一黑一白衣袖相交纏時,眼尾彎了起來。 “我怕你挑起戰爭?!痹灸昕粗h方,卻不怎么敢看裴淺。 “那我只對著殿下一個人笑,總可以了吧?!?/br> 裴淺笑眼彎彎,唇紅齒白,面容白凈,笑起來后,元季年忽然覺得他也沒有那么不順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