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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出了城門,過了沒幾個時辰后,天開始下小雨了。 不過念在雨小,馬車還繼續行駛著,等到了第二道城門,雨才漸漸大了起來。 一顆顆雨珠如豆子一樣砸在地上,樹葉被打得翠綠,幾根枝丫從樹上掉了下來。 他們不得不暫停趕路,暫且找了間客棧落腳。 進客棧的時候,柳意溫只要了兩間房。 元季年看著身邊的三個人,多問了一句:“怎么要兩間?” 柳意溫的目光來回在他和裴淺之間:“殿下與裴公子一間,我與車夫一間,如此能省下一筆銀子,也好為日后打算?!?/br> 他的話剛一出,元季年就道:“不行?!币团釡\在一間房,他怕是一晚上都睡不踏實。 裴淺的話也在同時脫口而出:“不行?!?/br> 柳意溫詫異地看著他們二人與生俱來的默契,默默移開了眼,目光低垂在腰間的月形玉佩上。 元季年的眼光只放在了他手中的銀絲錢袋上:“還剩多少銀子?” 柳意溫慢斯條理地算著賬:“這兩日路上用了三十兩,馬車上剩下的盤纏還有一百多兩,四間上房是十六兩銀子,兩間房是八銀子?!?/br> 精打細算是好事,沒有問題,元季年完全贊成。 他在還沒當上太子之前,就是宮里最不受待見的一個小皇子,過的也是克扣拮據的生活,常是有了上頓沒有下頓。 為此宮里發的俸祿,元季年經常會自己偷偷攢著,也知道這些銀子來得有多珍貴。 元季年思量了會,做好了決定:“兩間就兩間,我與你一間?!?/br> “還算識相?!迸釡\展了扇子,眉眼多是滿意,轉身搖著扇子先上樓了。 元季年結了賬,轉身走在了柳意溫面前。 上樓時,柳意溫在他身后猶豫著問道:“殿下與裴公子之間鬧矛盾了嗎?裴公子這一路上似乎都沒與殿下說上幾句話?!?/br> 元季年停了下來,身子側著,堵住了柳意溫的路:“你有見他哪日搭理我了嗎?” 柳意溫仰著頭,認真地回憶著:“好像是沒有?!?/br> “以后別再白費心思了?!痹灸晷α寺?,無奈地搖了搖頭,轉眼間,眼睛捕捉到了一個亮瑩瑩的東西,“這枚玉佩不錯,似乎還有些……”眼熟。 “這是殿下給臣的玉佩?!绷鉁氐土搜垌?,樓梯里昏暗的光線遮住了眼里失落的光,他低著聲音解釋道。 元季年啞口無言,他低頭看了眼自己腰間的玉佩,又與柳意溫的玉佩對比了一下。 “月亮朝的方向不太一樣?!痹灸昕粗鴥擅队衽?,做出了自己的結論。 柳意溫把自己的玉佩摘了下來,遞到元季年手里:“殿下將兩塊拼在一起試試?!?/br> 元季年照做了,兩塊月弧形玉佩拼在一起,成了一塊圓月的形狀,發著瑩亮的光芒。 元季年將玉佩遞還給他,抬腳繼續走在前面,說了一句:“是一樣,真巧?!?/br> 說完后,元季年打了一個噴嚏。 受風寒了。 這身子怎么就這么弱。 柳意溫仰頭注視著他的背影,忽然好像明白了什么:“太子殿下不愿與裴公子同住,原來是因為受了風寒,怕傳染給裴公子?!?/br> 元季年身子歪了一下,差點跌下樓梯:“我有這么好心嗎?” 只是不想看見那張臭臉好嗎! 柳意溫卻暗暗點了頭。 到了晚上,元季年脫了衣服,洗漱過后就要睡了。 柳意溫卻端了杯紅紅的湯過來,把元季年從床上叫了起來。 元季年迷蒙著眼,看著碗里冒著熱氣的湯:“這是什么?” “姜湯,治風寒最管用了?!绷鉁啬弥鬃右艘稽c,送到了元季年嘴邊,“殿下喝一點,身子好得快?!?/br> 人都端上來了,元季年也不好拒絕。 他從柳意溫手里拿過勺子,喝了兩三口后,元季年放下了碗。 他突然想吃古董羹,還想吃rou了。 “柳公子,你知道這附近有哪家酒樓的rou做得好吃?”說起rou這個字,元季年眼里都亮了亮。 “rou嗎?”柳意溫有些納悶,“殿下怎么突然想起吃rou了?” 窗外雨腳密集,風吹斜了雨珠,規律地打在了窗上,聲音響亮。 元季年坐正了身子,仿佛說得是件很重要的事,面上也不自覺染了層喜色:“下雨天最適合吃老古董羹了,再配上rou,簡直人間美好,柳公子要不要明日和我一起去嘗嘗?” 柳意溫面上帶著愧色:“可惜這塊地方,我不太熟悉,不知道哪家酒樓的rou好吃?!?/br> “這你不用怕,跟著我走,準能找到?!痹灸暌话褦堖^了柳意溫的肩,自信滿滿地向他保證。 有些啞了的聲音讓元季年想起自己已經染了風寒,怕傳染給柳意溫,元季年立刻推開了他,自己離得稍遠了些。 柳意溫輕嘆了口氣,低垂的眉眼泛著淡淡的迷茫。 自殿下醒來后,真的變了很多。 柳意溫收拾著他放下的碗,想到元季年剛才說的話,動作又停了下來:“殿下身子受了寒,明日還要出去嗎?” 元季年果斷點頭:“沒有什么是一頓古董羹解決不了的,若是真有,那就再配上rou?!?/br> “可殿下的身子……”柳意溫略有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