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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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在院子里站了會兒,決定去村子里逛一圈再回來。 桑木村不大,也就幾十戶人家,百來號人。 沿著青石鋪就的小徑,慢慢走過一圈,這一路上所見所聞,與從前別無二致。 路上撞見村人,幾乎沒有一個認出桑冬湛來的,桑冬湛也沒有主動上前解釋。 事實上,他已經深刻意識到,他所走的路,與這個村子里的人南轅北轍。 沒有人能夠陪伴他,父母也不能。 他只能一個人向前走,走的越遠,與這些人的距離也越大。 當年與他一起玩的玩伴二蛋,他剛才看見他扛著一捆柴從山中回來??吹剿臅r候,二蛋眼里浮現的,是掩不住的艷羨與驚嘆。 他們的生活是柴米油鹽,而他只有劍。 即便他現在告訴他們,他是桑冬湛,是小狗子??僧斒?、二十年過去,同伴皆已長大成家,三四十年后眾人垂垂老矣,而他依舊一如當年,到時這些人看到他,還能沒有隔閡的親近嗎? 桑冬湛修行的第一課,師父便說,大道獨行,你的路只能你一個人走! 年僅十歲的桑冬湛,盡管少年老成,此刻也為這孤獨的未來感到一陣茫然與寂寥。 他不知該如何面對這些曾經的親人,所以他干脆不言不語,就讓他們當他已經離去,而他在背地里默默守護著這個村子便好。 小小的少年在心中暗下誓言,目光堅定。 村子很快就走完了,兩人走到那條不知名的小溪邊。小溪上搭了一座簡陋的石橋,蘇蘇啪嗒啪嗒跑過去,踩在橋上望著清澈的溪水。 “狗子哥哥,我以前經常藏在這里,看村子里的人呢?!彼∈种赶驑虻紫?,笑的眉眼彎彎,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瞇成小月牙。 蒼茫的心好像被這燦爛的笑容給治愈了,桑冬湛似乎在回憶什么,突然笑道:“之前村里有好些人說,這小溪里有一條小蛇,不咬人,經常躲在石橋底下,有人去洗衣裳的時候,還會湊上去碰人家的手?!?/br> 蘇蘇大眼睛眨巴眨巴,愣愣的看著他。 少年抬起手,輕輕點了點她的小鼻子,笑的有些促狹:“你瞧這水,又清又淺,自然什么都看的見,你以為你藏的很好么?” “那、那怎么不把蘇蘇捉走呢?” 桑冬湛道:“因為大家都很忙,田地里的活,家中的事,反正整天都有做不完的事情,哪有那么多時間去管一條小水蛇?而且水蛇無毒,又沒有傷過人,村人就懶得花力氣管它了?!?/br> 說到這里,桑冬湛又有些慶幸的說:“還好你沒有被他們抓去?!?/br> 蘇蘇也覺得很僥幸,她不知道原來自己早被發現,雖然有點后怕,但是又有點高興。 也不知道為什么。 轉回家去的時候,桑秋原正巧回來,他見到家門口站著的兩個孩子,和其他村人一樣,認出小奶龍卻沒認出自家兒子。 還是桑冬湛主動叫了一聲爹,他才恍然。 “狗子?你長這么高了!不錯,真不錯?!鄙G镌箾]有多少離愁別緒,他怔愣過后便笑出一口白牙,拍著兒子的肩道。 這個農家漢崇尚男兒志在四方的說法,當年桑冬湛說要離家,他便第一個大力支持。 如今桑冬湛回來,他開口問他在外的收獲。 父子倆一問一答,走進屋中時,見到收拾好出來的麗娘。 第一眼他還沒看出那是自家娘子,只覺得有些眼熟。 直到被鮮嫩的小美人喚作相公,桑秋原大驚失色,才意識到他不在的時間里,到底發生了什么大事。 桑冬湛挑揀著一些趣事,講給了父母聽。其中那些艱辛困苦,他一句也沒提。 蘇蘇聽出來了,她和桑冬湛時不時會聯絡,所以對他那邊的事情知之甚詳,桑冬湛也并不會隱瞞她,他們彼此都十分坦誠,經?;ハ嗤驴嗨?,這個說學習太難了,那個說練劍又傷到哪里。 這會聽狗子哥哥隱而不報,小家伙倒也沒有拆臺的意思。 小奶龍的直覺很準,大部分時候她做事只憑心情和直覺,而她的直覺又很準,于是總能得到比較好的結果。 這會她就直覺自己不說話比較好,于是閉口不言,咔擦咔嚓專心啃路上三嬸給的李子。 桑家一家都是偏向內斂的人,寥寥幾語說過這兩年間發生的事,交談便告一段落。 時間已近黃昏,桑秋原和桑冬湛父子兩去溪邊抓了幾條魚回來,交給麗娘做。 兩個孩子坐在院中,兩個大人在廚房忙碌。 并沒有多少言語,卻散不去那股子脈脈溫情。 廚間,桑秋原添著柴火,輕聲道:“狗子這回來,歇幾天?” 麗娘輕嘆一聲,沒有答話。 火光映照著農家漢子的臉,他露出一個憨厚的笑,道:“孩子要飛,咱們在后面看著就好了,讓他好好的飛?!?/br>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走了 第54章 相聚的時光總是短暫,桑冬湛并不能在家中停留太久。 這個道理,不僅他明白,他的爹娘也心知肚明。 現在的他,已經不屬于這個偏僻又寧靜的小村莊了。 他就像一只離開巢xue,飛向天空的鳥。見過天空的廣闊浩大,體味過飛翔的自由,再也回不去曾經的小巢。 桑家人的黯然神傷,小奶龍蘇蘇無法感同身受。 她直白的道:“叔叔姨姨都在這里,我們經常來看他們就好啦!” 蘇蘇不會去想久遠的未來會怎樣,她只知道,想念家人的話,就來見一面嘛。 反正離得也不遠,幾天時間就到了。 她單純的話語令桑冬湛醍醐灌頂,他意識到自己鉆了牛角尖,雖然他已經走上了自己的路,未來也沒辦法和家人長久相伴,但他的家人始終都在。 想念的話,?;丶铱纯?,就好。 麗娘身體好轉,外形大變樣,令桑木村人訝異不已。這時他們才知道,原來村子里出現的那個俊秀不凡的小少年,是之前那個瘦弱的小狗子。 他的變化讓村人震撼至極,聽說他與仙人修道去了,村中人聽的頗為艷羨。還有好幾個小孩特意上門,祈求桑冬湛教他們學道法。 在孩子們的心目中,修道成仙打妖怪,是多威風的一件事呀! 然而大人們比孩子思慮的更多,雖然桑冬湛修道好像得了不小的好處,但大人們卻并不愿意自己的孩子也去學他。尤其經歷當年妖虎襲村的事,眾人下意識的認為修道極為兇險。 當年那青衣道士,不就是追蹤那妖虎而來的么?修道者除魔衛道,這該有多危險呀? 更何況,沒幾個父母希望自己的孩子離家。 天下的父母,大都抱著寧愿孩子平庸沒有出息,也不愿他離家遠行出門闖蕩的想法。 一輩子平平安安,能吃飽飯,有個房屋住,再生幾個孩子,是這個時代人們心底最真切最樸實的愿望了。 在桑木村停留了兩天,桑冬湛和小奶龍揮別父母,辭別村人,踏上回歸的路。 這一幕與兩年前一般無二,父母相攜站在門口,神情哀傷,遙遙目送他們遠去。 走出一段距離,負劍的小少年腳步漸漸放慢。 最終,他回過頭,沖家的方向喊道:“爹、娘,你們給我生個弟弟吧!” 遠遠的,伴隨著風,桑秋原的笑罵聲傳來:“臭小子,瞎cao心,快走吧!” 土黃色的小路上,蘇蘇拉著狗子哥哥的手,有點不開心,她皺著小眉頭,仰著小臉問他:“狗子哥哥喜歡弟弟么?” 桑冬湛沒意識到問題,毫無防備的答道:“弟弟可以幫爹娘做事,不過是meimei也很好?!?/br> 小奶龍眼眸瞪的圓溜溜,氣哼哼的甩開他的手,大聲道:“你就是喜歡弟弟,不喜歡meimei!狗子哥哥不喜歡蘇蘇,蘇蘇也不要喜歡你啦!” 小家伙邁著小短腿一溜煙跑遠,小少年一愣之后忙追了上去,離別的悲傷情緒都被她給攪散了。 桑冬湛深諳哄小奶龍技巧,是個貨真價實的妹控,如果說的再過分一點,叫聲舔狗也不為過。他從不與蘇蘇起爭執,任何事只要小奶龍決定,絕寸將她的話奉為圣旨,可謂十足的千依百順。 他本身極有主意,在外人眼中稱得上少年老成,成熟穩重。但在小奶龍面里,他僅僅只是個寵meimei的哥哥罷了。 甚至由于過于過小奶龍喜歡,初次見面便讓魔龍不喜,近兩年更是引起魔龍極大的防備。 短短時間將小家伙重新哄好,小少年蹲下身,張開雙臂道:“走路累不累?哥哥抱你走好不好?” 小奶龍的個子沒變多少,桑冬湛倒是瘋長起來,已經能輕而易舉的將她抱起來了。 有人當坐騎當然好過自己走,蘇蘇很是自覺的撲進那敞開的懷中,被狗子哥哥抱了起來。 桑冬湛回家是為了看父母,順便解決母親的病,之后就沒有其他的事了,按理說可以回到宗門。只是蘇蘇又有了別的打算,故地重游,她也要去看望自己認識的人。 第一站就是靈族,那個給了小奶龍龍鱗,還有很多好吃的果子的靈族。 于是他們沒有直接回靈界,而是重新走上了當年的路。乘坐著銀羽飛翔在天空,舉目四望,頭上是廣闊的一眼望不到頭的天空、下面是綿延的綠色海洋般的森林,迎面的風清新又溫柔。 看著這樣的景色,心也好像變得空蕩又自由。 好像自身插上了翅膀,化為了翱翔天際的飛鳥,想看什么就去看,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自由自在無拘無束。 若不是凡俗界沒有靈氣,蘇蘇都想自己去飛了。 他們在天上飛了半天,終于來到靈界的山谷里,山谷中繁花盛開、果實累累,花香四溢、撲鼻而來。濃郁的靈氣如云一般在山嵐間流動,空氣中蔓延著一層淡淡的霧氣,如同籠罩了一層薄紗。 小奶龍直接從銀羽身上跳了下去,一邊歡快的喊道:“云彩姨姨!蘇蘇回來了!” 寧靜的山谷一瞬間躁動了起來,花草樹石,一個個全都變成人形,變不成人的也能把自己從土里□□,他們呼啦啦全都湊到了小奶龍身邊。 “哎呀蘇蘇來了!” “蘇蘇,你找沒找到魔龍呀?” “魔龍有認你吧?他沒有不認賬吧?” 眾人嘰嘰喳喳的說著話,這時云彩拉著一個白衣少女走上前來,笑著寸小奶龍道:“蘇蘇,這是我的meimei靈霧,也是你的娘親,你們來見見吧?!?/br> 小奶龍仰頭,望著那位據說是她娘親的少女。 這少女極其漂亮,肌膚勝雪、臉龐小巧,有一雙閃爍著光芒的明亮大眼,淡粉色的嘴唇如同最柔軟的花瓣。她身穿一襲白色衣裙,這裙子沒有任何裝飾,簡單至極,卻飄渺若霧,輕薄的好像一縷月光。 這位名叫靈霧的少女,身披月紗,美得就像初開的百合花。 蘇蘇看她的時候,靈霧也在低頭看她。 兩人寸視片刻,小奶龍毫不猶豫的道:“她不是我娘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