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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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孩子抱著被子,眼睛里流出晶瑩的淚水。 她哭著睡著了。 這一夜,窗外雨打芭蕉,淅淅瀝瀝,不絕于耳。 一場秋雨一場寒,第二天清晨,早起的侍女推開窗,屬于秋季的涼意裹挾著雨水的濕潤撲面而來。 時子鈺被人侍候著穿好衣裳,吃過早飯,再練了幾遍大字,讀了半刻書,外頭天光已然大亮,太陽從陰云后探出來,撒下一室璀璨金光。 “蘇蘇還未起么?”他問。 侍女恭敬答:“不曾聽見聲響,我們也不敢隨意進去,怕驚擾了那位小姐?!?/br> 這闔府上下,所有人都認為,那位小女娃絕對出身名門,像她那般精致漂亮的孩子,普通人家可養不出。 時子鈺:“去喊一聲吧,時候不早了?!?/br> 侍女領命而去,片刻后卻滿面驚慌的回來,白著臉道:“那位小姐不見了,被褥也涼透了,應該是走了許久?!?/br> 時子鈺先是呆滯,而后回神驚道:“她怎么走?這府中上下全是看守的人,竟能讓一個孩子悄無聲息的沒了?” 徐府中又是一番人仰馬翻,時子鈺氣急,他不信蘇蘇是自己走的,肯定有人暗中劫走了她。若真的有那樣神通廣大的人,哪天想劫走他是否也如此輕易? 然而一番查探后,侍衛來報:“小公子,我們仔細找了整個府中,在房間窗口、花園里還有圍墻邊發現了腳印,蘇蘇小姐應該確實是自己離開的?!?/br> 她那么小,怎么可能翻過那么高的墻?正要反問,時子鈺卻突然回憶起昨日的那些小細節,車廂中無故出現的水珠,小娃娃對著馬匹說話,還有她說,她是“龍”。 小男孩沉默不語,半晌后問身旁人:“你說,這世上有龍嗎?” 那人結結巴巴道:“這、這陛下便是了吧?不是說陛下是真龍天子嗎?” 小男孩垂著眸子,目光沉靜,許久才輕輕搖了搖頭。 此后這位小殿下回到皇宮,逐漸對神鬼志怪故事上心起來,越長大越發癡迷,后來還想要尋找仙山,學習得道成仙之術,惹得陛下震怒。 不過這些都是以后的事了,此時此刻,悄悄離開徐府的小奶龍,正蹲在豐州城內的一條河邊,雙手撐著下巴愁眉苦臉。 她早上還在睡夢中時,突然感應到了小貝殼的位置,大概就在這一塊。 小貝殼是她的法寶,和主人之間有著微弱的聯系,之前感覺太弱幾近于無,今天早晨時,貝殼應該是打開了一瞬間,就被她感覺到了。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還是下午18:00更新,以后如果沒有意外都是這個點 第28章 豐州城內有一條穿城而過的河,這是發源自洛西山的洛河支流,城中人稱其為瀾河。 洛河湍急,瀾河卻平緩溫順,連接著西南好幾座城池,每日河上來往的船只眾多,商賈貿易、往來運輸,行人絡繹不絕。 因此,瀾河周邊被輻射的商業發達,大清早這邊的街市就開了,人來人往十分熱鬧。 蘇蘇蹲在河邊,望著前面瀾河上那座石橋,皺著小眉頭,好像在思考什么人生大事。 有過路的行人從她身邊經過,還會好心提醒一句:“小娃娃,快些家去,別一個人在外邊玩?!?/br> 小奶龍露出更加愁悶的小表情,她也想回家的呀!可是現在找不到家嘛! 小家伙唉聲嘆氣,愁眉苦臉,包子臉皺成小苦瓜。 瀾河很長,蘇蘇沿著河慢慢往下游走,走著走著就到了比較偏僻的地方,這里已經脫離了繁華的鬧市區,叫賣的小販沒多少,河心也沒幾輛商船停泊,倒是有許多打漁的漁夫。 河岸上相應的有許多賣魚的人,還有趕早過來賣魚的大戶人家的下人。 每日清晨時分剛打上來的魚才最新鮮,那些富貴人就愛吃這樣的魚。 蘇蘇看到一條小漁船上,一個頭發發白的老大爺在撒網捕魚,他手一揚,白色的網便嘩啦一下張成大大的圓形,那圓又大又規整,好像遮天蔽日的天羅地網,撲通落入水面。 河水波光粼粼,在晨曦中閃爍著稀碎的流金。 “嗨呀,老劉這一手可不得了啊,撒的好撒的好,定能滿載而歸?!?/br> 河岸上有人大聲叫好,也有人小聲嬉笑。 “老劉不愧是祖上當官的,就是比一般人有本事,半路出家都能學到這般好?!?/br> “誰說不是呢?他家祖上出過大學士,從根子上就比咱們強?!?/br> “什么大學士呀,早過去多少年了?!?/br> 大學士?好像龜爺爺之前也說過這個。蘇蘇轉過小臉,扭頭去找那說話的人。 小聲談笑的幾人正說著閑話,突然聽見一個奶聲奶氣的童聲從后方傳來:“叔叔,大學士是什么呀?” 幾人轉身,一個雪童子般的小姑娘印入眼簾,那白嫩嫩粉嘟嘟的小臉蛋,清凌凌的烏黑大眼,可愛的叫人看一眼心都忍不住化了。 當下幾個大老爺們全都下意識收斂了身上的不正經,那最先說話的人蹲下身來,臉上露出一個和善的笑,使勁放柔了聲音道:“小娃娃,你是哪家的?怎的一個人在外頭?” 蘇蘇搖了搖頭,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繼續問:“叔叔你們知道大學士是什么嗎?” 另一個人說:“那自然是知曉的,大學士可是天底下最有學問的人了?!?/br> 又一個人插話道:“我們豐州城百年前出過一位,就是劉老頭的爺爺,他腦子轉的快、會讀書,是一等一的聰明人,靠著讀書當上了官,后來又被陛下封為大學士,再是榮耀不過啦!” 最先說話的人說:“是極是極,當年那劉府可不是叫人踏破了門檻?聽聞陛下都來給劉大學士祝壽,還請他去教導皇子,可以說是咱們豐州城最有面兒的一家了?!?/br> 前一刻他們調侃劉老頭時,說起大學士語氣是不以為意的,可這會面對小奶龍,又仿佛這榮耀是自己的一般,忍不住吹噓起來。 蘇蘇瞪大眼聽著,好奇的看向站在小漁船頭的老人,他手牽著網繩,專心致志的盯著水面,蒼老的面容布滿了歲月風霜的痕跡。 “那個爺爺為什么來打魚呢?”她指著老漁夫問。 幾個男人相視一眼,撓頭道:“哎,也是命,前朝換新朝,那劉學士是前朝的官,到了新朝怎么可能繼續富貴呢?” “這皇帝一換,天下也換了。當年劉學士教導過末帝,自然要被清算的?!?/br> “不過能保下一條命,也算不錯了,劉老頭還能打漁,總好過連命都沒了強。他如今打漁本事好,聽說家里的小孩兒讀書也厲害,興許過幾年又起來了呢?!?/br> 幾人一陣唏噓,不知是說給自己聽,還是說給小奶龍聽。 反正蘇蘇沒怎么聽懂,不過大致也明白了一點,那位打漁的劉老頭以前家里很有錢,他的爺爺很會讀書,后來不知怎么的錢都沒了,現在就只能打漁了。 小奶龍頗為感同身受,想到自己的小貝殼也沒了,頓時覺得他十分可憐。 沒一會兒,劉老頭開始提漁網,銀色的網絲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幾十條雪白的大魚被拉了上來,惹來一片喝彩聲。 小漁船緩緩靠岸,劉老頭提著魚上岸,沒一會兒就被守在這里的人們搶光,他一個人安安靜靜在一旁收網,耐心的將雪白的網絲梳理整齊。 這時天已不早,日頭漸漸升起,河岸邊的人也少了。 小奶龍站在邊上,一眨不眨的看著他的動作。 劉老頭開始沒注意她,后來見她許久沒離開,才覺得不對勁。 “小娃娃,你一個人在這里做什么?” 小奶龍脆生生答:“我在找我的小貝殼?!?/br> 劉老頭搖頭:“這河里可沒有貝殼?!?/br> 興許是周圍哪家的孩子出來玩的,也不知父母在哪里。劉老頭抬眼望了望四周,沒看到像是這孩子父母的人,一雙發白的眉頭緊皺。 他整理好漁網,便打算回家去,可又不放心這孩子一個人在這里,若是丟了,他良心難安。 劉老頭:“你家人呢?” 小奶龍:“還不知道在哪里呢?!?/br> 老人心下一咯噔,仔細打量這小家伙,這孩子給人第一感覺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不僅是那副長相,她身上衣服的料子看著也不像是豐州的樣式,布料細密有光澤,不似凡品。 莫不是跟著商船來的人家的孩子? 劉老頭躊躇片刻,到底狠不下心就這么離開,他把理好的漁網放上船,又折返回來,走到旁邊一家餛飩鋪子前。 “吃過早飯沒有?” 小奶龍小尾巴似的跟在他身后,摸著癟癟的小肚子,可憐兮兮的搖晃小腦袋。 “那就來兩份混沌吧?!眲⒗项^道。 餛飩老板和劉老頭相熟,見此情景瞪眼笑了:“劉老頭,你這是從哪里拐來的孩子?好生漂亮,是要給你家翰生做媳婦的么?” 劉老頭理都不理他,端了熱騰騰的餛飩碗,放在桌子上,又把短腿小奶龍提溜上來坐好。 小家伙聽不懂那人的打趣,只顧兩眼發亮的望著碗,滿臉垂涎。 劉老頭給她拿了個勺,放到她碗里:“吃吧,小心燙?!?/br> 前腳說完,后腳小奶龍便咬著一顆guntang的餛飩,長著小嘴巴話都說不出來,眼里燙出小淚花。偏偏她被燙了也不吐出來,呼哧呼哧喘著氣,還是給吃了下去。 餛飩鋪子小,總共也沒幾個人,小奶龍一進來就成了最亮眼的那個,尤其她還跟著劉老頭一起來的,實在叫人好奇。 見小娃娃猴急的樣子,周圍悄悄看過來的人都被逗笑了。 劉老頭道:“我們先在這等等,看能不能等到你家人來?!?/br> 蘇蘇垂著小腦袋,只顧著吃餛飩,這餛飩皮薄餡大,餡是新剁的鮮豬rou,rou質細膩有彈性,湯是guntang的豬油湯,里面加了蔥花,又鮮又香。 比昨晚在徐家吃的那頓山珍海味還好吃呢! 一碗餛飩沒一會就干完了,蘇蘇終于從碗里抬頭,一邊舔著一小嘴巴一邊說:“等不到哦,蘇蘇就是為了找爸爸,才從家里出來的呀?!?/br> 劉老頭還是陪她在這里等了許久,等到日頭高掛,老板要收攤子了,才無奈離開。 蘇蘇爬上小漁船,小小的船只徐徐蕩開一抹漣漪,鬢發蒼蒼的老人撐著竹竿,指揮著船只向家中行去。 兩岸房屋行人快速倒退,小奶龍坐在船頭,新奇的看著這一切。 看著看著,蘇蘇突然想到,自己好像可以在水里游!走路很慢的話,從河里走應該很快的呀! 小家伙錘了錘自己的腦袋,又發現了一個趕路省力的好辦法。 沒多久船停在一處岸邊,劉老頭先上岸,小奶龍隨后跳上去,這里是豐州城的貧民區,低矮的房屋挨在一起,環境很臟亂陰暗。 劉老頭的家是一棟破舊的小木屋,這個屋子里,有和他身上一樣的魚腥味。 蘇蘇輕輕皺了皺小鼻子,沒說話。 兩人剛進屋,里面就走出來個十二三歲的少年人,手里端著個盛滿水的木盆,看表情似乎很吃力。 看到自家爺爺,少年高聲道:“爺爺,你看我發現了什么寶貝!” 與此同時,小奶龍眼尖的看到,那木盆里裝著的一只大烏龜,不正是自家龜爺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