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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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張開雙手,看著楚非年,“我成了任你宰割的,你讓我怎么甘心?” 那些由鄒年帶來的惡鬼,早就在他被業障纏身的時候就已經退離,就連惡鬼都明白,這些業障能夠讓他翻不了身。 “我好像來晚了?”詹禹從山下上來,一手抓著登山杖,還在喘氣,他看看楚非年這邊,又看看鄒年那邊,笑了起來,“看來事情還是順利的?!?/br> “詹家的人?”鄒年轉頭看向他。 詹禹朝他頷首,“難為閻君還記得我們詹家?!?/br> “你們詹家也不是什么好東西?!编u年道。 詹禹哼了一聲,不跟他爭辯,他往楚非年這邊走,瞅了瞅郁星河身上的姜平,忽然朝他拱手行了個大禮。 同樣受了他這一個大禮的郁星河嚇了一跳,下意識的想要躲開,姜平卻道:“躲什么?受得起?!?/br> “對對對,受得起,受得起?!闭灿硇型甓Y起身,彎身拍了拍自己膝蓋上沾著的落葉,道:“當年我們詹家祖師爺路過衡鼎山的山神廟,饑腸轆轆,吃了一點山神廟里供奉的東西,坐在樹下休息的時候,發現樹上有一串銅錢,祖師爺取走了三枚銅錢,這才有了我們后來的詹家?!?/br> 原本詹家祖師爺就是個坑蒙拐騙的假算命先生,結果從山神廟這里得了這三枚銅錢之后,自認為受到了山神指點,從此改邪歸正。 “那三枚銅錢本來就是法器,后來就成了我們詹家祖傳的寶貝?!闭灿韽膽牙锩鰜砣躲~錢。 詹家祖師爺真的精通占卜之術時,曾經回過衡鼎山,那時候楚非年已經化形,姜平帶著樹跑了。 “我們家祖師爺想給楚非年算一卦,但什么也算不出來,隱約察覺出她的身份后就匆匆離開了這里?!?/br> “我就記得有一年山上路過一個老騙子,說給我算命,算著算著就跑了?!背悄甑?。 詹禹伸手摸了摸鼻尖,也有點尷尬,“我們祖師爺那個時候臭顯擺,再厲害也沒法給山神算命啊,離開之后埋頭苦修,占卜之術倒是又精進了不少?!?/br> 后來鄒年找到詹家,讓詹家去算楚非年的弱點,算她的劫數,詹家舉族之力,算出來幾百年后會有一個叫郁星河的人。 鄒年還想算,詹家卻怎么也算不出來了。 好不容易生死簿上有了郁星河這個人,詹家當年算的時機近在眼前,結果楚非年還在睡覺,鄒年這才讓廖玨去了衡鼎山。 “那次我追著廖玨到了衡鼎山,失去她的蹤跡,就是因為你把她藏進了山神廟里?”楚非年問道。 那時候她還沒有身為山神的記憶,山神廟還是鄒年的地兒,鄒年把廖玨藏了起來,還擺脫了她的業火。 鄒年冷笑了一聲,沒有說話。 楚非年已經有了答案,也不介意他說不說了,也是追著廖玨那一次,她就對鄒年起了懷疑,只是怎么也想不通鄒年到底是想干什么。 也是因為廖玨和華家人一起,把當時在山神廟睡覺的楚非年帶走,結果不知道怎么回事,楚非年醒過來后卻在一只黑貓的身體里,而郁星河那時候也正巧被拉進了那只金毛的身體里。 “可能這就是命數?”詹禹摸了摸下巴,笑道,“你看你們兩個,以前就在一起,現在不還是在一起?” 楚非年額角抽了抽。 “那現在怎么辦?”胡嫻看著不遠處的鄒年,“他這樣還能當閻君嗎?大人你呢?真的要去頂替他的位置?” 郁星河也看著楚非年。 楚非年卻擺了擺手,道:“你們都下山吧?!?/br> 此刻雷鳴聲還沒停,反而響起的頻率更高,似乎是在催促著什么。 “走吧走吧,接下來的事情不是我們能夠參與的了?!闭灿砝粜呛油较伦?,唉聲嘆氣,嘴里還在嘀咕:“所以我跑上來到底是為什么?這山雖然不高,可也太難爬了,明天咱們劇組干脆放假吧?” “導演,這樣不好吧?!苯骄驮谟粜呛幼笥一?。 詹禹一臉財大氣粗,“沒關系,我有錢,放一兩天假也耗得起?!?/br> 隨著那一行人一邊說話一邊下了山,山神廟前就只剩下了楚非年和鄒年。 山下的酒店離衡鼎山并不算遠,走路不用十分鐘就到了,因為打雷還閃電的緣故,賀昭一直在擔心郁星河跟楚非年,偏偏不知道怎么回事,這兩個人的電話都撥不通。 在他想要上山去找這兩人的時候,詹禹讓他安心等著就走了出去。 等郁星河跟詹禹等人回到酒店的時候,等在大廳的賀昭松了口氣,緊接著又發現楚非年不在,“非年呢?” “她還有點事情要處理,估計要晚一點才回來了?!闭灿淼?,“都別等了,回去休息吧?!?/br> 扭頭看向華林景,“怎么?要不要給你也開個房間?” “那就多謝了?!比A林景朝他微微頷首。 詹禹走到前臺那邊去又要了一間房,回來的時候輕咳了一聲,狀似不經意的問道:“你接下來要去干什么?打算在這里留多久?要不要也試試拍戲?” “導演,你看我行不行?”姜平飄了過來,湊到他們之間問道。 詹禹想點頭,可看見他現在這半透明的樣子,又有些頭疼,“可是就就算現在去演阿飄,也不一定能入鏡啊?!?/br> “不急,等楚非年回來就行了?!苯降?,清俊的臉上掛著淺淺笑意,格外的安撫人心。 胡嫻總是忍不住回頭往酒店外面看,看完了又忍不住朝郁星河問道:“你說大人還會不會回來?該不會等再見的時候,她就已經成了閻君了吧?” 這話一出,郁星河恍惚一下,外面突然落下一道閃電,幾乎將整個天都給照亮了。 有人從外面進來,一臉慌張,“山里是不是有什么要成精了???我看著閃電一直往衡鼎山落,剛剛那道你們看見沒,都快要把衡鼎山給劈沒了?!?/br> “這都什么年代了,還宣揚迷信???”有人不以為意。 郁星河等人上了樓,去了住的房間,有些房間窗戶正好對著衡鼎山那邊的,站在窗邊就能看見那邊的景象。 就像是剛剛那個人所說的,從上方落下來的閃電一道道的幾乎都是在往衡鼎山上落,如果對衡鼎山熟悉一點,就會知道那個方位有一座年代久遠的山神廟。 “這閃電劈的是鄒年吧?!焙鷭贡е?,小聲的嘀咕。 姜平不能離開郁星河太遠,他一回房間,姜平就也跟著回來了,湊在窗戶邊一起往那邊看,道:“鄒年原本只是一個普通人,楚非年收留了他,他才在山神廟有一處容身地,后來他頂替了楚非年的位置在山神廟吃了幾十年的供奉,如果他一直老老實實吃供奉,還真有可能成為山神?!?/br> 可山下村子里遭了山匪,村民們都死了,姜平沒辦法再繼續吃供奉了。 他索性離開了衡鼎山。 “他不是真正的山神,幾十年的供奉不足以替他擋住那些業障,偏偏他最后也沒能登基為帝,楚非年現在不幫他承擔那些業障了,他的報應來了?!苯降?。 胡嫻聽得直點頭。 閃電雷鳴一直持續到了凌晨三點多,將近四點的時候,凌晨時分最黑暗的那段時間過去了,這些動靜才停了下來。 偏偏折騰了這么久的閃電雷鳴,氣勢洶洶的,衡鼎山附近都在提醒居民關好門窗,警惕即將來臨的暴風雨,結果愣是一滴雨都沒下。 不少住在附近的網友還拍了視頻傳到網上。 “也不知道是哪個道友在這里渡劫,你們說我要不要現在上山,讓道友帶我一程?” “你要是這個時候上山,保管你立刻升天?!?/br> “……” 網友們嘻嘻哈哈笑鬧著,小視頻又稱為了博主們剪輯鬼畜視頻的素材之一。 而楚非年一整晚都沒有回來。 雖然詹禹昨晚上說要給劇組放一天假,可第二天一早起來,該上工的還是要上工。 早飯是酒店提供的自助餐,段少陽昨晚睡得很好,這會兒咬著一個蛋撻,沒看見楚非年,倒是看見郁星河拿著打包盒在裝早飯,他湊了過去,幫忙放了幾個蛋撻進去,問道:“非年呢?怎么沒和你一起?” “她去山上了?!庇粜呛拥?,打包好了早飯,就往衡鼎山那邊走。 段少陽也跟著一起走了,其他人還在慢慢的吃,倒是不著急。 反正導演也不著急,導演自己都說了,慢慢來,有的是錢可以耗。 “非年怎么這么早就上山了?說起來,昨天最晚走的好像也是你們兩個,你們昨晚什么時候回去的?”段少陽爬了一會兒又覺得餓了,伸手想要從郁星河那里摸個包子。 郁星河直接躲開了他的手,道:“天黑走的?!?/br> 他也沒有多說昨晚上山里發生的事情。 半透明的姜平就漂浮在旁邊,一晃一晃的,“你在擔心?擔心她真的去了地府放下你不管?” “沒有?!庇粜呛用蛄艘幌麓浇?。 “???什么沒有?”段少陽看不見姜平,也聽不見姜平的聲音,聽見郁星河突然說了句這個,愣了一下。 郁星河道:“沒跟你說話?!?/br> 段少陽不吭聲了,默默地往郁星河那邊又靠了靠。 姜平笑得溫和,在郁星河跟段少陽之間飄來飄去。 等他們到了山神廟的時候,就看見坐在山神廟外面的楚非年,段少陽招呼了一聲,直接跑了過去,“非年,你怎么這么早就上山了?” “早起鍛煉?!背悄瓿α艘幌?,看著郁星河手里提著的東西時眼睛一亮,“我好餓?!?/br> “還熱著的,慢點吃?!庇粜呛釉诳匆娝哪且豢?,一直擰著的眉心就已經松了下來,他身側緊握成拳的手也得以放開,掌心偷偷在褲腿邊擦了擦。 等楚非年吃到一半的時候,陸陸續續的,其他人也上山來了,華林景和胡嫻最先從山道那邊冒頭。 胡嫻一看見楚非年,直接變成一只狐貍飛奔了過來,嗷嗚嗷嗚叫了幾聲,“大人,您沒走,真是太好了,我昨晚擔心的都數不著?!?/br> “今天早上我起來的時候,好像看見一只睡得流口水的狐貍?!苯胶敛涣羟榈牟鸫┧?。 胡嫻朝他齜了齜牙,哼了一聲,又變回人形,朝楚非年問道:“大人,那個鄒年呢?” “去他該去的地方了?!背悄甑?,咬了一口花卷,朝郁星河道:“糯米雞好吃,豆漿也不錯,花卷咸了一點?!?/br> “給我吧?!庇粜呛诱f著,伸手就要去拿她手里的花卷。 楚非年又咬了一口,這才把花卷遞了過去。 郁星河也沒接,就著她的手直接把剩下的花卷一口吃了。 這花卷本來也不大,楚非年兩三口就能吃完一個。 “對了,還有我們的交易?!背悄昕匆娙A林景,抽了張紙擦了手指,伸手往兜里一掏,掏出來她自己的手機,“等等,我看看……華林景……” 胡嫻湊了過去看,瞪大了眼睛,“大人,你的手機也有這些功能呢?” 楚非年找到華林景的生平。 她一點開華林景的名字,出現的信息要比以前在十一號鬼差手機上看見的多,就連可cao作的功能都多了很多。 胡嫻甚至瞥見在壽命那一欄左右竟然還有一個加號一個減號。 楚非年有點不太熟練,但好在cao作還算是順利,在手機彈出來的窗口簽下她的名字,又點了確定提交之后,華林景的生平信息就發生了改變。 也是在同一時刻,華林景頓了一下,他顫著手覆在自己心口。 “怎么樣?是不是有心跳了?”胡嫻蹦著湊過去,也伸手碰了碰,感受到手心下的心跳,她驚呼了一聲:“真的有了!” 一時之間,在場的幾個人像是發現了什么稀奇的事情,都湊了上去,你貼一下,我貼一下,感受著華林景心口的跳動。 楚非年看著姜平,“你呢?你想干什么?什么時候從星河身體里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