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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一個億,更是沒有人會去追究。 但是牧安怡還是義無反顧地伸出手,抓住了那把即將刺向對面美工刀。 血順著牧安怡的掌心滑落,一點一點滴在了黎山若草色的戲服上,鮮紅的顏色刺得黎山理智回籠。 盡管如此,牧安怡的聲音依舊很輕,怕嚇到黎山一般,“放手,刀給我?!?/br> 黎山緩緩的,緩緩的松開了手。 “刀……”黎宏濤被這場景嚇到了,他厲聲指責道:“黎山你是瘋了嗎?拿刀過來是想干嘛?想殺掉你的親生父親和弟弟嗎?” 黎山正要往前走,卻被牧安怡另一只手抓住了袖子。 牧安怡慘兮兮地叫著,“疼?!?/br> 那雙漂亮的桃花眼包著淚,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牧安怡來的太急,頭發被風吹得亂七八在的,汗珠一點點從牧安怡的身上冒出來,浸濕了他身上的白色T恤。 黎山的視線向下,美工刀落在地上,四處都是斑斑血跡。 看起來真的很疼,汗都給疼出來了。 黎山深吸一口氣,問向田南,“打救護車電話沒?” 田南不知從哪里搞來了一卷紗布,遞給了黎山,“打了,救護車應該在十分鐘內趕到?!?/br> 在眾目睽睽之下,黎山捧起牧安怡的手,小心翼翼地包扎,“你忍一下,止血之后我們就去醫院?!?/br> 沒有人見過如此溫柔的黎山,就連站在一旁的田南都被黎山的模樣給嚇得瞪大了眼睛。 牧安怡就這么看著自己流血的右手下一秒被一根根包得白白胖胖。他忍住了想要嫌棄的心,低聲說了句謝謝。 然后下一秒,牧安怡被黎山打橫抱起,下樓時嗚哇嗚哇吵鬧的救護車正好停在了阮鴻娛樂門口。 這還是牧安怡第一次上救護車。 以往電視里都是醫護人員匆匆將病人抬到車上,然后救護車迅速開向醫院。狀況緊急,每分每秒都在同死神進行殊死搏斗。 而此時,他面對著救護車,沒有一點的緊迫感。 “哇,黎總公主抱誒!” “那個人是誰啊,黎總這么寵的嗎?” ——人類的悲歡并不相通,我只覺得他們吵鬧。 黎山和牧安怡同坐在車上,一想到剛才被公主抱上車時,牧安怡全身毛毛的,無所適從。 “黎總,其實我手指還好,就是有點皮外傷,貼個創可貼,過兩天就好了?!?/br> 黎山不置可否,“你剛才突然之間握住了刀,肯定傷到了血管或者神經?!?/br> 牧安怡義正言辭地反駁,“我沒有!” 黎山挑眉,“你手指彎一下試試,如果神經沒受傷肯定能動?!?/br> 牧安怡抬起自己被包的嚴嚴實實的手指,感覺黎山是在逗他玩。 旁邊的護士看著他們的互動,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緊張感一過,蝕骨鉆心的疼便攀附上來,牧安怡被疼的冷汗直冒,深刻懷疑原主這身體的神經有毛病。 檢查出來,骨頭沒事,就是傷口太深,需要打開清創以及打破傷風。 手指沒法打麻藥,牧安怡疼的眼淚往外直鉆,黎山聽著心都跟著疼。他干脆坐過去擁住牧安怡,不讓他看傷口。 牧安怡腦袋擠滿了疼,神志不清地抬頭望著黎山那雙湛藍色的眼睛,苦巴巴地問:“快幫我看看,好了嗎?” “快好了,”黎山順著牧安怡的背,“你別去想著那傷口,你可以想想其他的事情?!?/br> 牧安怡:“現在還能想什么事情?” “想想接下來的事情,比如……弄完了,接下來要到二樓打破傷風針?!?/br> 牧安怡屁股一緊,“可以,可以說點其他的嗎?” 其他的? 黎山停頓了兩秒,故意逗著他“不需要排隊算嗎?” 知道你不會說話了,請你閉嘴謝謝。 如果不是怕丟臉,牧安怡甚至想要掩面哭泣。他從沒有見過如此豪華且痛苦的套餐,清完創之后打針,打完針之后,又被貼心地送到了一個單人間,掛著吊瓶輸消炎藥。 而醫生的原話是,“需要住院觀察三到四天,傷口沒發炎情況之后可以出院?!?/br> 此時黎山坐在床邊陪他,一手撐著腦袋,雙眼合上后黑眼圈異常明顯。 他的戲服還沒脫下,這場景倒是讓牧安怡想到《楠樺》里有個情節,魚無有一次和溫思淼下山做任務。正值伏暑,魚無睡不著,溫思淼便一邊給魚無扇扇子,一邊哄著他睡覺。 魚無醒來時,看著溫思淼依舊是那副扇扇子的模樣,那把扇子卻已經掉落在了地上。 第二天,黎山已經走了。 關沈雅一早提著一個保溫桶過來,嘴里叨叨叨個不停。 她昨晚其實來過,不過看到兩個人都睡過去了。那時候黎山身上的戲服還沒換,上面暗紅色的血跡觸目驚心。 關沈雅看著又是生氣又是心疼,無奈畢竟別人是病號,關沈雅只能忍著脾氣問:“吃飯了嗎?” 牧安怡一只手被綁成豬蹄,另外一只手輸液,儼然一副上肢癱瘓的模樣。 他笑著調侃道:“我都聞到飯的味道了,沈雅姐該不會想要懲罰我不給我吃飯吧?” 牧安怡的笑容很溫柔,連帶著關沈雅的火氣也化解了大半,關沈雅一邊小聲嘀咕著“餓死你才好”,一邊將盒飯打開,認命給牧安怡喂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