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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院大概是露天游泳池,原煦聽見了水聲。 畫室在一樓,是單獨一間,落地窗正對著前院的花田,陽光暖融融地從窗戶透進來,照在嶄新的畫板以及堆滿了各類繪畫用具的架子上。 原煦也曾經擁有過自己的畫室,他是知名的天才畫家,喜歡到各個國家旅游,看不同的風土人情并將它們融入自己的畫中,他的畫以浪漫絢麗著稱,夸張時一張甚至能拍到幾百萬。 但他的名下只有一家畫室,那是他的一切關于繪畫記憶的開始,當他感到疲憊,他就會回到那里,那里是他心的歸屬……而在末日到來后,所有一切都毀了。 “原先生?!鄙磉吅龅膫鱽硪坏缆曇?。 原煦肌rou猛地繃緊,他看上去像是下一刻便會猛地轉身將發出聲音的人撲倒,但他很快意識到這里并非末世。 “你好?!彼粍勇暽胤潘?,彎起唇朝來人笑道:“有什么事嗎?” “初次見面,我是婁董的助理秦河?!贝┲餮b的青年禮貌地朝他微笑:“如果有什么需要補充的,可以找我或是找管家?!?/br> 這人長得不錯,雖然比不上婁啟,但在原煦這也算中上,所以他的笑容立刻真誠許多:“暫時沒有,辛苦你了?!?/br> 他歪歪頭若有所思地想了想,伸出手:“初次見面是不是要握個手?不好意思,我現在腦子有些亂,很多東西都模模糊糊的?!?/br> 秦河怔了怔,似乎是輕輕笑了一聲,伸手和他握了握。 很短暫的接觸,但足夠原煦分辨出他手上的繭并不是普通人該有的。 看來對方并不是什么簡單的助理,畢竟在華國沒有助理手上會有常年持槍留下的繭子,看秦河的站姿也是個練家子,只能希望他剛才那一瞬間的過激反應沒有被對方注意到。 秦河似乎只是來詢問他關于畫室的建議。 原煦目送他走遠,腦子稍微一轉便意識到他的來意——婁啟在懷疑車的爆胎并非意外,所以他們正在四處探查。 婁啟這人在書中描寫最為冷漠薄情又多疑,出場時永遠都是氣勢冷冽,收拾背叛者的手段踩在刑法上跳舞,就連最后被攻斬落馬下,建立的商業帝國一朝潰敗,也毫不在意,轉頭就出國另起爐灶,簡直像是一個沉迷經商的機器人。 ……不過剛才逗了逗,還挺好玩的,生氣時整個人都鮮活了。 原煦的思維有一瞬間飄到了美色上,覺得不管對方有多大的缺點,只憑這么一張臉,就可以讓自己原諒他所有的過錯。 青年像貓一般在陽光下抻長身子,好好伸了一個懶腰,在水龍頭下洗凈雙手,這才走到架子前,挑挑揀揀拿出幾根畫筆。他已經有幾年沒有碰過這些了,可腦海與身體的記憶都還在,筆尖落在紙上,顏料與白紙碰撞……所有的一切都沒有任何陌生感。 等到晚飯時間,婁啟坐在餐桌上看到兩幅碗筷,才想起家里多了一個人。 “原煦呢?”他皺眉。 管家微微俯身:“原先生下午一直在畫室,沒有出來過?!?/br> “去把他……不,我去找他?!眾鋯⒄f到一半,改了主意。 推開門,最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副畫,似乎還只是未完成品,一道歪扭的曲線將畫中深深淺淺的紅分割成兩半,似乎是夕陽與映著夕陽的水面,可再仔細觀察,映著夕陽的更像是鮮血。 這是一副令人焦躁恐懼的畫。 很難想象這出自原煦的手,婁啟恍然意識到,在短暫的見面中,那雙澄澈的琥珀色眸子幾乎成了他心中原煦的代名詞。 “要吃晚飯了嗎?”一道聲音將他從思緒中拉回。 原煦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了他面前,伸出手指戳戳他的肩膀:“你在發什么愣?” “你畫了一下午?”婁啟問道。 “不算,半個下午吧?!碧崞疬@個,原煦臉上的笑淡了些:“畫了一半不想畫了,所以一直在觀賞你的花園?!?/br> 婁啟皺了皺眉:“你畫的很好,為什么不繼續畫下去?” “因為不喜歡?!痹銟O其勉強地將目光落在畫上,立刻又移開:“我想畫的不是這個?!?/br> 他想畫生機勃勃的世界,枝頭新綻放的白色花朵,亦或是墻角搖擺的狗尾巴草,可手卻不由自主地描繪出了他最討厭的事物。 原煦氣得盤腿坐在落地窗前看了幾個小時的花。 “正好我不想面對它?!彼Ц呤峙呐膴鋯⒌募绨颍骸澳銕臀野阉恿税?,最好是撕掉?!?/br> 說完,青年臉上又立刻掛上了笑:“今晚吃什么?我已經聞到香氣了!” 他一蹦三跳地奔向了餐廳。 婁啟的額頭跳動兩下,但目光落在畫上,神色又微微一沉。 “查原煦從小到大的所有經歷?!眾鋯芡娫?,壓低聲音:“著重查他在國外的交際圈?!?/br> 晚餐是牛排,很香,原煦快快樂樂地吃光了所有,盤子一干二凈,連根只是搭配著好看的配菜都不剩。 婁啟看了看他光可鑒人的盤子,想起他在自助也是吃得如此干凈。 “我們晚上要一起睡覺嗎?”原煦見他面色冷淡地坐在對面,就忍不住又起了逗弄的心思:“說起來我們進行到哪一步了……我愿意和你同居,應該已經睡過了吧,咱們誰上誰下?” 婁啟淡淡瞥了他一眼,意外地沒有因為這句話而發怒:“你想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