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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血玉送到他手上時,原本被他改成了玉墜手鏈,但戴在腕子上顯眼且容易被磕碰,所以它才改成了戴在脖子上,可以說是機緣巧合救了他一命。 那名被血玉震開的殺手似乎是死了,另一個殺手露出兇狠的眼神,還想繼續完成任務,可就這個空檔,宋昱已經逃出了邀月軒。 一波凌亂的腳步聲響起,夾雜著盔甲摩擦的聲音。 由于近衛軍的警覺,以及接下來展開的大肆搜捕,整個皇宮都為之掀起了軒然大波,那存活的殺手自然也只能中止任務,為了能無聲無息離開,也只能咬牙沒帶走同伴的尸體。 風云翻涌,月隱星蔽,在這個不平靜的深夜,刺殺平樂郡主一事,最先驚動的自然是不遠處的太子爺。 殷懷玉匆匆趕來,把宋昱接到自己宮內定魂休息,同時派人仔細調查了當時的情況和兇手。 他還想問問宋昱具體情形和線索,或者檢查他身上有沒有暗傷,早就喚來了御醫候著。 可將近凌晨了,洶涌的睡意向宋昱襲來,他已經在意識不清的邊緣掙扎,心知自己又到了回去現代的時間。 平時,他自然會在一個安全的地方才能安心睡下,可邀月軒現在還在取證中,他回不去,直接迷迷糊糊地摸到殷懷玉的床上,“啪”地一聲倒下就睡了。 殷懷玉無奈地揉揉額角,把人半抱在懷里,“你怎的如此心大?上了我的床,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嗎?” 可是此時,可以說宋昱的魂魄已經完全去到了千年之后的世界,所以自然沒這么容易清醒,如同深深沉浸在夢鄉之人一般,如何都沒有半分反應。 殷懷玉眉眼都是擔憂與心疼,小心翼翼觸了觸他的臉頰,才順從內心的渴望輕輕撫摸起來,以為他是太過疲累才會如此??煽此砩先谴蚨返暮圹E,衣衫凌亂,不檢查一下身體上的傷,如何能安心呢? 不過,盡管宮外已經候了專業的御醫,他還是存了一絲私心,不想把這份差事假于人手,深吸了一口氣,用一種對待珍寶般的態度與力道,小心地隔著衣物探視著他身上是否有傷。 喜的自然是他完好無損,可在這其中,他也不小心發現了一些端倪,忽然頓了頓手,只覺得他的身子不似女子,而是男子的…… 雖說他曾經教這人習武之時,曾經探視過宋雨筠的內府,但也只是將關注點放在體內的經脈、內力深淺之上,此時真切地以觸覺感受這具軀體,才發現了不同尋常之處。 按理說,他應該為了求證自己的想法立即動手的,可趁人之虛實在太卑鄙,他還是停下了手,一夜無眠,守著宋昱一夜,也糾結了一夜。 等到宋昱醒來時,那陣風波也已經停止了,根據調查和宋昱的說辭最后來看,昨晚一共有兩名殺手潛入了邀月軒中,分別擊暈了所有的婢女侍從,然后才在郡主寢宮內放下迷香。 兩人追殺郡主到院落內,其中一人最后逃走,一人身亡,被震碎了五臟六腑與經脈。 這其中自然是疑點重重,比如為何郡主沒有中迷香?那人是如何身亡的?且郡主本人毫發無損?宋昱有幾斤幾兩的功夫,最清楚的人就是殷懷玉了。 宋昱看到殷懷玉為了他的事情cao勞了一夜,白凈的面上都顯出烏青的眼圈,立即主動交代,說的半真半假,拿出那幾塊碎玉。 “我有友人告訴我一些強身防毒的方子,之前的五味參與水芝子,雙生菊都是原料之一,所以迷香于我無用。至于別的,你瞧,我是差些就要去鬼門關走一遭的,但是關鍵時候,胸前的玉救了我一命,它自己也碎了開來?!?/br> 掌心躺著的碎玉,即便破碎了,仍舊散發著溫潤艷麗的光澤,殷懷玉瞇眼,“你這玉,是如何拿到的?雖說是保護了你的好東西,但是它卻散發著魔氣,在你之前,必然有魔教之人長期佩戴過他?!?/br> 宋昱聽得心驚膽戰,含糊不清道:“這個……是在萬全商城拍賣到的?!?/br> 殷懷玉挑眉,半信半疑,若是以往,他肯定還會較真地查一查,但是這次,都虧了他,這人才能平安無事地重新出現在他眼前,他也只剩下慶幸與后怕了。 猛地抱住眼前之人,殷懷玉深吸了一口氣,“你那邀月軒不安全,來我宮里吧?!?/br> 沒有推開他的懷抱,宋昱僵硬的拍了拍他的后背,感覺自己并不嬌小的身體都全部被他抱進了懷里似的,“好,那我可帶著碧元和梨香搬來了啊,你輕點啊,我快被你勒死了——” 除去那幾次偶然的擁抱與接觸,這是第一次,兩人緊緊相貼,連快速的心跳都逐漸趨于一致,殷懷玉那團紛擾的心緒,也逐漸被梳理開來—— 不管真相是什么,他的身份是如何,他都能確定,自己喜歡的,就是這個懷中被他真切的擁抱著的人。 對外,殷懷玉是劃了太zigong的一座偏殿給宋雨筠暫住的,他帶來的兩個貼身婢女也在那住,可私下,殷懷玉卻是想讓他直接來到自己的寢宮內住的,兩人隔著一層簾子,分別在內外殿,這樣才是最穩妥的。 看他考慮得周到仔細,宋昱玩笑道:“你干脆把我綁你床上一天到晚看著得了?!?/br> 如果說以前他最信任的人是莫孤飛,現在一定是這個曾經倨傲的太子爺了。 從一開始的水火不相容與處處看不順眼,到今日他對自己的百般相互,自己對他產生的眷戀與依賴——命運真是讓他覺得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