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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蘇伶親口說的,當初帶來思美人,就是想偷偷讓老皇帝服用下去,而按照老皇帝急色的本性,估計服毒第一天就得全面發作。 坐在承明宮,江遂一言不發的開始捋時間。 二十多年前,老皇帝把自己的meimei嫁到東流,兩國形成結盟,而二十年前,東流前任國君暴斃,長公主帶著東流玉璽流亡回到衛朝,兩國結盟表面還存在,但背地里已經破滅。 十八年前,衛峋的母親蘇夢進宮,身上帶著劇毒思美人,本想刺殺老皇帝,沒成想陰差陽錯之下失敗了,蘇夢身死,而那枚思美人的藥丸,最后落到了老皇帝手里。 老皇帝知道自己扣押東流玉璽,已經把東流的新帝得罪死了,估計他在面對蘇夢的時候,也是留有心眼的,這才躲過一劫。 所有細作的真正主人都是皇帝,東流的自然也不例外,想讓老皇帝死的是東流新帝。那時的東流也不穩定,新帝登基才兩年,甚至還不到兩年,他沒法吞并衛朝,但是見縫插針的給衛朝增加麻煩,趁亂撈取一些好處,他還是能做到的。 就像當初老皇帝對東流一樣。 真是……一場十分完美的報復,假如他成功了的話。 江遂思索這些,不是他閑著沒事干開始追憶往昔,而是這樣就能確定一件事。 又想了想,江遂突然站起來,他往外走,打開大門,末羽正端著一盆熱水進來,用來給江遂洗臉,門驟然開了,末羽連忙問:“王爺要做什么?” 江遂對她笑了笑,“閑來無事,想出去走走,去給我備一輛馬車,我要出宮?!?/br> 衛峋并不限制江遂的行動,是江遂自己不愿意離開,只想待在宮里,所以很快,末羽就把馬車安排好了,她想跟著,江遂卻制止了她,最后,她只能眼巴巴的看著江遂和江六一起離開。 想不通,末羽就不再想了,她轉過身,去向衛峋補報這件事。 馬車速度不快不慢,沒多久,就來到了江遂吩咐的目的地,天早就黑了,長公主府門口掛著大紅的燈籠,門房打了個呵欠,正想瞇一會兒,結果看見一輛打著皇宮印記的馬車來到門前,他眨了眨眼,然后受驚的跳起來,連忙滾出來迎接貴人。 這個時間,攝政王居然登門了,長公主沒有怠慢,親自出來迎接,屏退左右,江遂也不跟她廢話。 “去年八月,長公主曾對我說,若有朝一日,我有了心上人,可以來長公主府,而長公主您,會幫我一個忙,不知道您還記得嗎?” 長公主怔了片刻,她雖然足不出戶,但京城要是有什么風言風語,也會漏一點進來,想起之前聽過的一些流言,長公主的神情慢慢放松下來,她淺淺的勾了勾唇,“原來如此?!?/br> “王爺眼光甚高,難怪我家善兒得不到王爺的青睞?!?/br> 江遂表面平靜,實際上心里十分著急,和聽到蘇伶說自己有解藥的時候不一樣,那時候是虛無縹緲的,而現在,他好像摸到了一點能觸及的線索,不管線的那頭是什么,至少,只要讓他抓住這根線,那他就有盼頭了。 而能幫他抓緊這根線的人,就是長公主。 深吸一口氣,江遂略過她的調侃,直接問道:“不知長公主說的幫忙,到底是什么樣的忙?” 幾個月不見,長公主比以前憔悴了不少,但是目光比以前亮了,仿佛想通了什么事一樣,雖然還是那副高貴典雅的模樣,可是沒有以前那么虛假了。她慢慢的說道:“本宮不敢妄言,不如還是王爺先告訴本宮,您心中猜測的,又是哪一件事?!?/br> 不見棺材不落淚,不見兔子不撒鷹,江遂擰起眉頭,最終還是先回答了:“思美人?!?/br> 他一個要死的人,其實已經沒什么可糾結的了,就算被知道了秘密又如何,反正結局再差,也就是把既定的結局提前幾天而已。 長公主聽了,表情沒有絲毫的驚訝和疑惑,倒是還有一點微小的了然,“還真是這樣?!?/br> 江遂沒她這么淡定,神情頓時就變了,長公主也不賣關子,繼續說道:“我本沒有想到過,只是你對待婚事的態度過于堅決,還有這些年來,你連讓旁人近身都不愿,種種蛛絲馬跡加在一起,后來善兒出嫁,我又想起了一些往事,這才隱隱約約的察覺到?!?/br> 說到這,她無奈的笑了笑,“不能確定之下,我不敢妄言?!?/br> 這時候跟她算舊賬已經毫無意義,江遂更想知道其他的答案,“你是怎么知道思美人的?” 長公主仰起頭,皺了皺眉,似乎是在回憶什么,然后才回答道:“思美人是東流皇室才有的東西,我聽過,卻沒見過,當時他們要我殉葬,聽說給我準備的幾樣東西里,就有思美人。后來我回到這里,沒過多久,皇兄召見我,當著我的面,從一個女人身上搜出一個藥丸,他說那個女人是東流派來的殺手,而那個藥丸,就是思美人?!?/br> “他給我看這些,是想讓我安安分分的待著,不要生出其他心思,畢竟除了這里,我哪都去不了,東流新帝恨我至極,如果我離開,一定會立刻被他殺掉。從那以后,我幾乎足不出戶,也沒再見過那粒藥丸?!?/br> 說到這,長公主頓了頓,“我還記得皇兄拿到藥丸時,笑著說這是一個好東西,用在美人身上反倒浪費,不如用在更有趣的地方?!?/br> 那時候長公主很害怕,她以為老皇帝要把這藥丸用在自己身上,后來她安全離開,但想起這一幕,還是忍不住膽寒,這么多年過去,她早把這個藥丸忘了,還是機緣巧合之下,她才懷疑到了江遂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