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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年我一直在找解藥,但是找不到,聽說這個毒就是沒有解藥的,陸陸續續的,我也就死心了,沒有告訴你,是因為我覺得沒必要。以前的你還不如我能動用的人多,我也不想讓全天下都大張旗鼓的替我找,而且,本就是虛無縹緲的事,那我何必告訴你,讓你跟我一起憂心呢?!?/br> 衛峋聽笑了,就是這個笑,比哭都難看,比哭更讓江遂覺得揪心。 “虛無縹緲,沒有必要……” 又笑了一聲,衛峋好像品到了血的味道,“江遂,我真恨你?!?/br> 江遂眼皮一跳,他努力平復自己的心情,讓自己的聲音盡量和緩,“要恨便恨吧,我也沒有辦法?!?/br> 江遂垂著眼睛,他沒看見衛峋的表情,自然不知道他的眼睛已經變成了血紅色,盯著這個讓他從小嘗遍酸甜苦辣、悲歡離合的男人,衛峋覺得自己被泡在了混著辣椒的水缸里,呼吸不過來,渾身都疼痛難忍,偏偏他還發不出聲音,無法呼救。 因為唯一一個可以救他的人,根本不在乎他的死活,可他不能怪那個人,他不忍心,也沒資格。 周圍陷入沉默,江遂像個雕像一樣垂著頭,半晌,他終于聽到頭頂傳來聲音,說出這句話,像是耗盡了衛峋生平所有的力氣,但是,他還是說出來了。 “我知道了?!?/br> “你走吧,以后愛去哪去哪,我都不管了?!?/br> 這句話剛說完,衛峋自己就難受得要死,好像有人拿著一把刀,在他心臟最柔軟的地方捅出來一個血窟窿,傷口猙獰又難看,還在不停的往外滲血,每一次呼吸,都有寒風從這個血窟窿穿過,疼得他忍不住陣陣顫抖,冷得他恨不能就此死去。 他不想再留在這里一分一秒,衛峋扭頭便走,只留給江遂一個決絕的背影。死都不放自己離開的人,轉眼就改了主意,要是放在以前,江遂能高興的跳起來,可現在,他只覺得心情酸酸麻麻,想笑,又笑不出來。 手指突然被人勾住,其實是很輕的力氣,衛峋如果想走,立刻就能走,就這點力氣,絕對攔不住他,可是,他偏偏就被這么一丁點力氣絆住了腳步,他直挺挺的站在地上,另一條腿是怎么都邁不出去了。 那個勾住他的人還在說:“你這是在趕我走嗎?” 衛峋僵著身子,不敢回頭,他怕自己一回頭,就會不管不顧的把人抱在懷里。 那人又說,“可你趕我走,也沒用啊?!?/br> 是啊……趕走江遂,也沒用,因為毒還在,他還是有危險的。沒關系,江遂走了,他就召集全天下的大夫,替他研制解藥,雖然見不到他,但是每天都在為江遂的事情忙活,這樣,往后的日子也不會太難熬。 衛峋出神的想著以后的事情,而江遂抿了抿唇,終于把下一句說出了口,“因為,我已經動情過了啊?!?/br> 衛峋好像什么都聽不到了。 一個時辰前,這還是衛峋盼了很久、每天都希望能從江遂嘴里聽到的話,可一個時辰后,這句話成了衛峋最大的夢魘,他希望江遂為之動情的那個人是他,又希望不是他。 他希望時光能倒流,回到江遂想要逃跑的那個夜晚,這一次他不會再瘋狂的找人,他會放手,一定會放手,只要江遂好好的。 衛峋始終不回頭,而江遂也到了情緒的臨界點,他又閉了閉眼,隨后,孤注一擲般的睜開眼,然后,他拽了拽衛峋的食指。 如果今天不說清楚,他們又會錯過好些天,江遂不想再錯過了,本來,他們就已經錯過很久很久了。 得到江遂的暗示,衛峋又僵硬了許久,然后才轉過身,江遂眼里本就有水汽,看清他此刻心如死灰般的表情,江遂不禁笑了起來,水汽被擠出去,變成淚珠滾落在臉上,衛峋望著那滴快速滑落的淚珠,沒有開口。 江遂在心里無聲的嘆了口氣,“我是為了你回來的,不要趕我走,如果你真的要把我趕出去,那我就什么都沒有了?!?/br> “況且,我喜歡你,就算你把我趕走了,這也是沒法改變的事實,我不管在哪里,都是喜歡你的,都是會動情的,也都是會毒發的?!?/br> 衛峋睫毛一顫,他抬起沉沉的眸子,眸中情緒絕望的像是化不開,看的江遂心尖一疼,他抬起手,輕輕摸了摸衛峋的眼角,聲音無比溫柔,“我知道你沒法接受,可是,已經這樣了,我沒辦法,真的沒辦法。如果有別的選擇,我一定奮不顧身的去做,我會拼命的讓自己活下來,然后回來找你,可我試過了,都是沒用的,那就不要浪費時間了,好不好?” 說這些話的時候,江遂一直在不停的給自己做心理暗示,他讓自己平靜,讓身體專注于負面的情緒,動情本就是一個特別模糊的概念,江遂研究思美人多年,發現它真正克制的是身體動情,只要身體有反應,百分百會毒發,但如果只是心里動情,只要心情不是特別激動,一般情況下就沒事。 他預料過如今的局面,所以該怎么調節心情,他早就想到了,可他沒想到過,當他動心,他的心便不再聽命與他自己,而到了這種局面,他又該如何自處。 聽著江遂的話,衛峋一直沒開口,直到他說完了,還在期待的等待自己的回答時,衛峋才輕緩的眨了一下眼睛,他在思考,而且很認真的在思考。 “那……我要是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