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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這樣,長公主,不也是這樣么?” 長公主像是被戳到了痛處,她頓時喊起來,“你胡說什么?!” 江遂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和她掰扯,一個活了將近四十年的人,思維早就固化,江遂沒法打破她的思想,也不想打破,畢竟,有些事實若是認清了,那往后的人生,恐怕也就過不下去了。 江遂垂眸,避免了和她的沖突,他沉默一會兒,才說道:“人和人的命運不同,有人苦,有人甜,哪怕擁有同樣的起點、同樣的道路,最終的結局,卻不見得一樣,你的哥哥和你的侄子,都是皇帝,但你難道會說,他們兩個是一樣的么?” 撩起眼皮,江遂慢慢道:“你的人生也許被別人毀了,可是釀善的人生,才剛開始,往后的事情我無法保證,至少我可以替我自己和衛峋說,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br> 冷笑一聲,長公主的語氣里充滿了極度的蔑視,“你懂什么,你的人生多精彩啊,十六歲就是攝政王了,皇帝從小就是你手心里的玩偶,你可以把他擺成各種你想要的樣子,可你怎么知道,活成別人手心里的玩偶又是什么感受!” 語氣太激動,她胸口大幅度的起伏著,緩了一瞬,她用淬了毒般的涼薄眼神望著江遂,一字一句,仿佛詛咒一般說道:“你以為你能掌控他一輩子么?王爺永遠是王爺,皇帝永遠是皇帝,傀儡戲的主角隨時都能換人,朝堂上的位置卻是固定的?!?/br> 突然,長公主陰惻惻的笑了起來,她的聲音詭異又溫柔,“說不定哪一天啊,王爺你,就變成下一場戲的主角了,而你自己還不知道,正可笑的擺弄你那僵硬的身體呢?!?/br> 作者有話要說: 衛峋:(暴跳如雷)我殺你全家!他媽的給老子閉嘴!好不容易打開的一條縫又讓你給我關上了!我今天不砍了你你就不知道什么叫做社會的險惡??! 秦望山:(滿頭大汗的拖住后腿)陛下算了,算了 第49章 喝酒 “或許吧?!?/br> 江遂晦暗的笑了一聲, “以后的事,誰能說清呢?!?/br> 長公主一動不動的看著他。 每個人都會沖動,尤其壓抑的越深, 反彈的也會越嚴重。為了逞一時口舌之快,長公主把自己深埋心底的想法都說了出來,可剛說完,她就后悔了。 那也沒用,說出去的話如同潑出去的水, 根本無法收回。 聽著江遂淡淡的自嘲,長公主垂在身側的指尖動了動, 她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什么,更不知道江遂有沒有生氣, 會不會報復她。 江遂卻抬起了眼睛, 他現在的神情,和之前一般無二。 “可我不愿去想那些,人活一世,死法有無數種, 活法也有無數種, 與其日日戰戰兢兢的想著如何死,還不如費點心思, 去想想往后的日子該如何活?!?/br> 下意識的, 長公主又想冷笑了,但終歸,她想起了自己的身份, 停頓之后,她稍微收斂了一些,只是語氣還是充滿了嘲諷, “至愛至親都被奪走的情況下,王爺以為該如何活?” 江遂回答:“平心靜氣的活?!?/br> 長公主差點沒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平心靜氣,他說的倒是輕松! 在長公主發脾氣的前一秒,江遂又開口說道:“釀善公主代衛朝和親,與宿日永結同好,其生母祝韶長公主感念大義,叩謝圣恩,親自送釀善公主出嫁?!?/br> 江遂突然說起這些,長公主聽的糊涂,心中怒意更勝。 句句假仁假義! 而江遂還在說著,“……出嫁三年,骨rou離別之痛常??M繞在釀善公主心間,公主愁眉不展,兩國陛下憐其愛母之心,特許釀善公主將她的母親接到宿日都城榮養,直至百年?!?/br> 長公主愣了。 而江遂在說完最后一句之后,他沉默了一會兒,再度抬起頭,“如果長公主往后能夠平心靜氣的活,這些便不再是空話?!?/br> 好半天過去,江遂才聽到長公主發出聲音,“你說的……是真的?” 江遂淡笑,“自然,公主出嫁時,身上帶了一封來自陛下的信函,這個要求也在信函上,宿日太子敬重陛下和公主,想來不會拒絕?!?/br> 長公主怔了好久,再次望向江遂時,她的神情總算沒有那么面目可憎了,“你今天過來,便是想要與我說這些的么?” 不然?難道他還能是故意來找罵的。 這件事,全天下只有江遂和衛峋兩個人知道,連帶著信函的釀善都一無所知,衛峋本來不想告訴長公主,在他看來,讓長公主受三年的折磨,等到了時候,再突然告訴她,把她打包扔到宿日去,這才是最正確的做法。 但江遂還是有些不忍心。 雖然長公主不討人喜歡,雖然他們之間交情一般,但只要想到釀善離開后,長公主每天都會活的多么驚惶,他就覺得不落忍。 就像當年,一朝變故,父親毫無預兆的被派到邊疆打仗,臨走前他匆匆忙忙的將江追送到鄉下,而父親離開沒幾天,圣旨就送到了他家,原來圣上要封他jiejie為貴妃,當晚便要江迢入宮。 后宮貴妃之位空懸了四年,很多人都在猜測下一任的貴妃會是誰,但誰也沒想到,那人會是鎮國大將軍家年僅十四的嫡長女。 家里沒有主心骨,說是封妃,其實就是一場劫掠,江遂那年才十二歲,他只能眼睜睜看著jiejie被帶走,那種孤立無援、惶惶不可終日的感覺,他這輩子都不想再體驗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