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頁
聽到有人叫自己,左知秋回過神,看見周勤矣的目光有些擔憂,“你沒事吧?” 左知秋頓了頓,搖頭道:“沒事,就是擔心陛下?!?/br> 說著,他揉了揉自己的手腕。 周勤矣又問,“你的手怎么了,不舒服嗎?” 左知秋又搖了搖頭,“還好,只是剛剛拉弓的時候,用的力氣太大,扭了一下?!?/br> 拉弓? 周勤矣眼神茫然了一瞬,他們兩個是跟著他爹的,全程左知秋都在和他爹聊天,后面陛下突然加速,他們才跟著抽鞭飛奔起來,左知秋什么時候—— 周勤矣突然瞪大眼睛,“那頭鹿是你射死的?!” 鹿死了,這個大家都看見了,只是沒人深究而已。 左知秋聽他嚷起來,立刻左右看了看,低聲道:“別叫這么大聲?!?/br> 周勤矣閉上嘴,學他的樣子壓低聲音,“你怎么不說啊,大家都不知道是你?!?/br> 左知秋的語氣云淡風琴,“區區小事,有什么值得邀功的?!?/br> 周勤矣一聽,立刻急了,“這還算是小事,這是頂頂大的大事!你不說,說不定別人就會冒領,你等著,我去找我爹?!?/br> 左知秋虛攔了兩下,然而周勤矣速度很快,一下子就跑沒影了,左知秋輕嘆一聲,低下頭,繼續重復著揉手腕的動作。 * 外面又在上演什么戲碼,衛峋不知道,也不關心,他正在享受江遂親自照顧他的樂趣。 沈濟今過來檢查一番,開了藥,然后就被兔死狗烹的皇帝陛下趕了出去,房間里只剩下秦望山和江遂,秦望山已經做好主動滾蛋的準備了,沒想到,攝政王拿起藥盒,沒招呼他,而是親自走到了陛下的身邊。 血跡已經被擦干凈,江遂蘸著一點藥膏,輕輕涂抹在衛峋的傷口上,傷處已經腫了,也不知道那枯草到底是什么品種,又尖又硬,竟然扎進去了這么深。 一邊上藥,江遂一邊暗自琢磨,應該不會像評論說的那樣,發炎吧…… 其實他連發炎是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人在受了外傷以后,就會發炎,繼而發燒,再而說胡話,最后借著胡話表達真心,釀釀醬醬。 評論誤人,攝政王已經不是過去那個純潔的攝政王了。 …… 把藥盒放下,江遂走到衛峋前面坐下,“如何,要回宮嗎?” 衛峋耳朵還紅著,聽到這句話,他立刻睜大雙眼,“當然不回!” 受這么一點小傷就回宮,他堂堂衛朝天子的面子往哪里放,再說了,他和二皇子之間的較量還沒結束呢! 衛峋回答的如此斬釘截鐵,江遂和他對視一會兒,無可奈何的點了頭,“好吧?!?/br> 轉過頭,他直接吩咐秦望山,“上午的圍獵宣告結束,讓膳房把東西都準備出來,陛下受了傷,就不出去和他們一起吃了,做點清粥小菜送進來,對了,誠王今天來了嗎?” 秦望山回答:“來了來了,誠王殿下傷了胳膊,沒去打獵,上午一直在河邊釣魚?!?/br> 正好。 “讓他和右相一起招呼二皇子等人,仔細些,不要怠慢了人家?!?/br> 秦望山哎了一聲,然后就跑出去找誠王了,也不管誠王接到這個命令以后,臉色會有多復雜。 今天來圍獵的丞相只有右相,左相坐鎮皇宮,他一向不喜歡參加這種活動。江遂指揮的得心應手,衛峋還想給自己爭取一下吃rou的機會,卻被江遂無情的拒絕了。 陛下一上午的戰績共有三只兔子、兩條狐貍、一只花豹、一只羊、以及一只瞎貓碰上死耗子才獵到的斑鳩。 他本想炫技,獵一只飛過的老鷹,沒想到手滑了,獵到剛好同樣飛過那里的斑鳩,看到斑鳩落下來時,眾人紛紛夸贊皇上好身手,要面子的皇上自然不能把血淋淋的事實說出來。 除了狐貍毛被留下,剩下的全都被江遂做主,送到了眾臣的餐桌上,至于那只可憐的斑鳩,則進了江遂的肚子里。 自從養了世子,江遂就沒再吃過碳烤乳鴿,如今換成斑鳩,味道好像也不錯。 吃飯的時候,江遂總覺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直到吃完,看見給他遞茶的人換了一位,他才想起來,末羽和江五一直都沒回來。 這不太可能,就算他們心大的沒有發現異樣,圍獵結束時,羽林軍會吹響號角,漫山遍野都能聽到,沒道理那倆人聽不見。 放下筷子,江遂問:“末羽和江五,他們去哪了?” 衛峋頭也不抬,淡定喝粥,“領罰去了?!?/br> 江遂皺起眉頭,“是我沒讓他倆跟著,你不會把他們罰的太狠吧?” 衛峋喝粥的動作頓了一下,“放心,死不了?!?/br> 江遂頓時急了,他剛要說話,衛峋突然抬起頭,“阿遂,如果今日站在那里的人是朕,差點遇險的人是朕,你會怎么處置他們?” 江遂閉上了嘴。 因為他心里想到的第一個詞,是就地處死。 他當然知道這樣很殘忍,但是規矩不得不立,堂堂天子,在這么多雙眼睛之下差點死于獸腹,這是絕不可以饒恕的事情,若因為一時的不忍心,放過了他們,整個羽林軍都會受到影響。等到下一次遇險的時候,他們很可能就不會拼命的去營救了。 江遂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道:“如果你罰的太過,我會覺得這都是我的過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