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頁
然而等江遂回到自己房間,江追和江一沒有一個支持他的。 江追:“兄長這是在胡鬧?!?/br> 江一:“這是江七自己提起來的?” 江一向來喜怒不形于色, 但這回他居然瞇了瞇眼,一副只要江遂點頭了,他就要用輕功飛到竹林里,把某個膽大包天的暗衛揍一頓的樣子。 江遂:“……不,是我提的?!?/br> 這下,江一也露出了和江追差不多的神色,他皺起眉頭,不贊同道:“主子,江七不能出去?!?/br> 江遂默默看著這兩人。 其實他知道他們兩個在顧慮什么, 無非是兩種情況,第一種, 江七闖了禍,而大家都會以為闖禍的人是江遂;第二種,江七沒有闖禍, 但是他被人認出來了, 有人發現這世上居然有一個和攝政王長得一模一樣的人,然后一傳十、十傳百,江七的替身作用徹底作廢。 底牌之所以稱之為底牌, 就是因為無人知曉, 而一旦被人知道了, 這張底牌就沒有任何用處了。 不管在江追眼里, 還是在同為暗衛的江一眼里,江七作為一個替身的存在意義,都要遠大于他作為一個人的存在意義。 江家培養了他那么多年,付出了那么多心血, 要是真的作廢,那就太可惜了。 但江遂沒有那么多想法,對他而言,江七有沒有被人發現,都是一樣的。 縱然這兩人有再多的意見,但王府里真正的主人還是江遂,即使他平時根本不管事,可如果他真的決定做一件事,別人就沒法再改變了。 早上上朝,在皇宮待一上午的時間,到了中午就能回來,不在皇宮住以后,江遂的工作量直線下降,幾乎所有繁瑣的公務,都留給了衛峋,而他也任勞任怨的扛了下來,沒有一句抱怨。 這些日子里,君臣二人除了商量國事,就沒再說過別的,江遂感覺他們兩人的交流少了很多,可是明明,他自己還是和以前一樣的態度,沒有熱絡,也沒有冷淡。 也是因此,江遂才突然意識到,他和衛峋之間,似乎一直都是衛峋說的更多,他每天提起不同的話題,述說天南海北的趣事,而江遂每天做的,就是聽與附和。 呃……用書中評論的話說,那就是衛峋在這段關系里經營的更多,付出了更多。 好像有哪里怪怪的。 心中那種讓他起雞皮疙瘩的怪異感他可以選擇忽視,可是他和衛峋之間始終無法消弭的冷淡感卻還在困擾著他。 他想解決,想改善,然而,他卻不知道該怎么改善。 這些天他也會時不時的提起一些宮外發生的事情,想要引起衛峋的興趣,然而衛峋根本不怎么搭理他,就算他說完了,衛峋也只是淡淡的嗯一聲,或者笑一下,然后繼續做他自己的事情。 普通的討好不起作用,想要解決他們二人之間的問題,還是要從根源上下手。 但是—— 根源在哪??? …… 江遂想了很久,還別說,他真的想到點子上了。衛峋之所以直到現在都不高興,興許,就是因為那天他說他會離開。 然而更大的問題來了,他是準備辭官的,別的事情都可以商量,只有這件事,他不能改口。 于是,兩人的問題就這么擱置了下去,一直擱置到七月十五,中元節這天。 會試已經進入了尾聲,最后一場開啟,貢生已經入場,等這一場考完,主考官們就該開始批卷子了。 白天,給爹娘上過香,江遂拿出提前準備好的面具,然后帶著江七出門了。 江七今天不需要扮演他,只要扮演他的護衛就行。 江七的身手不比江六差,有他在,江六就不用跟著了,而江一一大早上就不見人影,估計是打算暗中跟在他們身邊。 江追還是那副老樣子,拿著一卷書,坐在輪椅上,神色淡淡,江遂臨走前跟他打了一聲招呼,他從書上抬起頭,叮囑了一聲:“街上人流涌動,兄長要多加小心?!?/br> 江遂輕笑,最近讓他多加小心的人也變多了,沒怎么在意的答應下來,然后,他就帶著江七出門了。 中元節的人遠沒有乞巧節多,畢竟這是個比較嚴肅的節日,孩子們都被大人拘在家里,有些過于迷信的家庭,連大人也不會出門。這就導致了他們走出去好遠,還沒碰到什么熱鬧的場景。 江七從沒見過京城長什么模樣。 就算是小時候,他被江不留秘密送入京城培養,那時候他也被死死的捂在馬車里,連條縫都沒有,進入京城以后,他很快就被送到了一個宅院里,京城街道長什么樣子,京城的百姓穿什么衣服,他全都沒見過。 但是,他知道王府所在的這條胡同叫什么,知道往右拐的這條街叫社火街,以前這里都是雜耍賣藝人住的地方,現在賣藝人都搬走了,只有固定的一個包子攤和糖人攤還在這里討營生。 他還知道今年彩云閣設計出了一種新衣服,京城女子趨之若鶩,連帶著,今年掀起了一股穿紅色的新風尚,即使不是新嫁娘,也喜歡在自己身上點綴出一抹紅。 他什么都知道,但是也什么都沒見過。 多年的訓練已經讓他學會了不管有多好奇、有多吃驚,都全部壓在心里,而且相比這些,他對另一件事更加躍躍欲試。 江遂和江七臉上都戴著面具,江遂戴的是黑臉鐘馗,而江七戴的是紅臉惡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