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釀善被她娘嚇了一跳,呆呆的說:“我……我一直都喜歡攝政王啊?!?/br> 小時候的捉弄是想引起他的注意,長大后的茶言茶語是別扭的關心,至于討好衛峋,那是為了把她出入宮廷的權限拿回來,不然她總是見不到江遂,她喜歡的這么明顯,原來,都沒人看出來過嗎? 釀善一臉震撼。 * 皇宮里,文華殿,衛峋不請自來,還帶了一副婆羅國進貢的暖玉棋子。兩人對弈,江遂執白子,落下之后,他問衛峋:“各地正在進行鄉試,月底就能結束,會試安排在七月上旬,陛下以為如何?” 衛峋的視線落在棋盤上,斟酌片刻,他也落下一子,然后抬起頭,對江遂輕輕的笑了一下,“阿遂決定便好?!?/br> 江遂垂眸,掃了一眼棋盤。 衛峋文武雙全,寫的一手蒼勁好字,又極通音律,連妙筆丹青,都是大家水平,連他爺爺,那個喜歡畫畫作詩的皇帝都比不過。然,人無完人。 江遂已經讓了他好幾子了,但他還是挽救不了現在這種一邊倒的局面。 表情不變,江遂小小聲的在心里說道,臭棋簍子。 要是有人能聽到他的心聲,就會發現他聲音里還有一分不易察覺的幸災樂禍。 …… 說完了科舉,江遂又提起宿日出使的事,章程已經弄好了,宿日那邊也提前打了招呼。 “他們派的使者是二皇子,宿日太子是大皇子,二皇子是他同父異母的弟弟,此人文韜武略、才華橫溢,但在本國聲望不高,聽說,此人空有才華,內里其實是一個耽于享樂的草包,宿日派他出使,還不知是何意?!?/br> 衛峋捏著一個黑色的棋子,聽到這些,他抬起頭來,清透的雙目望著江遂,“宿日太子雖已經開始監國,根基卻還不穩,二皇子不愿與其爭鋒,說不得也是個聰明人,不管他是何意,見招拆招就是了?!?/br> 這番話和江遂的想法一致,他笑了笑,然后就看到,衛峋果斷的落下棋子,把自己逼死在了角落里。 江遂:“……” 真的不想說,他的棋藝是自己教的。 那邊廂,衛峋還在嘀咕,“怎么又輸了,今日不在狀態,阿遂,再與朕來一局?!?/br> 你哪里是今天不在狀態,你已經不在狀態好些年了。 把白子都撿回去,衛峋跟著一起撿,他撿黑的,暖玉棋子互相碰撞,發出清脆的玉石聲,這時候,江遂又提起一件事。 “陛下今日訓斥了釀善縣主,她回去后,怕是會跟長公主哭訴?!?/br> 不得不說,江遂還是很了解釀善的,可不就回去哭了么。 衛峋臉上恬淡的神情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他把剛撿起來的棋子往檀木碗里一扔,面無表情道:“哦?阿遂覺得朕做錯了?” “……那倒不是,”江遂干笑兩聲,“如今皇室宗族稀少,釀善縣主是長公主唯一的女兒,于情于理,陛下都應該給她幾分面子?!?/br> 畢竟,長公主在民間的口碑那么好,有她幫忙,衛峋的位子也會坐的更穩一些。 這話江遂沒說,不過衛峋已經明白了,沉著臉,衛峋一時沒說話。 老實說,他不喜歡那位姑母,但也不討厭她。衛峋又不是愛耍小性子的人,為了權力,必要的做戲他也是愿意的。他能忍耐著對祝韶長公主百般尊敬和重視,但他無法忍耐她的女兒在他眼皮子底下,搶他的人。 一想到釀善那個丫頭真實的想法是什么,衛峋的心頭就一股無名火起。 阿遂豈是她可以覬覦的?! 要不是江遂對她毫無感覺,甚至連她心悅自己都沒發現,他早就把釀善嫁到山的那邊海的那邊去了。 …… “朕不喜歡她?!?/br> 突然,衛峋撩起眼皮,對著江遂吐出這句話。 江遂已經感覺到了,倒是不吃驚,他就是不明白,釀善對衛峋挺好的,每回見到他都一個勁的拍馬屁,怎么還起了反效果呢。 “為什么?” “沒有理由,”衛峋回答的很快,然后他又問,“你呢,阿遂你,喜歡她么?” 江遂身體一僵,這問題太可怕了,左右看看,發現除了秦望山,沒有別人在,他不禁微微躬下身子,湊過去,小聲說道:“其實……我有點怕她?!?/br> 他說的很小心,一直抬著眼睛,去看衛峋的臉色,衛峋聽到這句話,先是挑了挑眉,然后肩頭一顫,笑出了聲。 還不是淡淡的一聲,而是一連串的朗笑。 江遂和秦望山表情神同步,兩人一起目瞪口呆的看著笑到不得不一手扶腰的皇帝,好半天,笑夠了,他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然后才重新抬起頭,看向江遂。 他的臉上還有殘留的笑意,說實話,衛峋長得特別好看,但平時大家只看到他的龍袍和威嚴,很難把世俗的觀感放到他身上,而在他像個普通人一樣大笑不止時,江遂才發現,他也是一個風清月朗的少年人。 他看江遂的時候,江遂也看他,感慨過皇帝的盛世美顏,這時候,江遂才發現,皇帝看他的眼神有點怪,就像是……他平時看世子似的。 有點慈愛。 江遂不禁皺起眉頭,而對面,衛峋好笑的搖了搖頭,近乎嘆息的說道:“阿遂,你什么時候才能長大啊?!?/br> 今年已經二十三歲的江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