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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想想,他活的還不如一只鴿子自由,江遂就更郁悶了。 郁悶之余,江遂還有些擔心,外面的世界這么危險,世子一只小白鴿,要是遇到危險了怎么辦,就算沒遇到危險,餓了怎么辦,明明每頓都給它足夠的粳米,為什么它就是不愿意留在家里呢。 此時,被江遂惦念的世子,正處在天堂里。 紅豆、綠豆、大米、小米、蕎麥、高粱、花生、玉米,還有它最最喜歡的甘草!有這么多好吃的,誰還記得普普通通的粳米? 老天啊,這里太讓鴿沉醉了。 衛峋手心里抓著一把五顏六色的雜糧,全都是從御膳房拿來的,每一樣都是貢品,望著不停在自己手心里啄啄啄的雪白信鴿,衛峋斂著眼皮,伸出另一只手,緩慢的摸了摸它頸側的羽毛。 進食的動作突然一頓,世子抬起頭,用它那雙小豆眼看向衛峋,過了一瞬,它歪過腦袋,蹭了蹭衛峋的手指,同時發出討好的叫聲:“咕咕~” 衛峋看著它,輕輕笑了一下。 “這幾日就麻煩你了,等阿遂回來,朕送你一只小雌鴿?!?/br> 世子抬起銅錢大的腦袋,“咕?” 仔細聽,居然還真能聽出幾分疑惑的意思。 衛峋卻沒搭理它,只是又自言自語了一句,“唔,也可以送一只小雄鴿?!?/br> 站在后面當背景板的秦望山:“……” 可憐的陛下,都已經壓抑到開始摧殘一只鴿子的終身大事了。 傍晚時分,天空傳來撲棱棱的響聲,王府的侍衛們抬頭看了一眼,發現是世子回來了,然后就見怪不怪的低下了頭。 世子是一只心懷大海的雄鴿,每天不出去浪一圈就渾身難受,有時候浪的過頭了,好幾天才回家,此時它回來了,第一時間就飛向后院,那里有個小房間,住著它、還有它的專屬飼養員。 旁人都以為世子這是餓了,急著回去吃飯,誰也不知道,它現在撐得幾乎要打嗝,而飛回去以后,它趕緊落在了桌子上,為了提醒對方,它還低下頭,在桌面上“篤篤”的敲了兩下。 從它飛回來的時候,房里人就聽到動靜了,此時更是快步走過來,解下世子腿上的秘密字條,這字條是特制的,半透明、且極薄,離得遠的話,根本看不出來世子的腿上有東西,快速把上面的字看完,飼養員認真的點了點頭,然后把字條遞給世子。 “快吃?!?/br> 世子無動于衷的站在桌子上,一人一鳥對視良久,最終,飼養員默默收回了手,把那張特制的糯米紙塞進了自己嘴里。 又脆又香,比他平時吃的飯還好吃,他都想等以后從大內退休了,去開一家賣這種紙的買賣了。 還缺個名字。既然原料是糯米,那不如,就叫它脆香米吧。 …… 世子回來了,可是何云州已經走了,江遂聽說世子回來以后,立刻顛顛的跑了過來,也跟衛峋一樣,拿著一大把糧食湊近世子,只可惜,世子鳥都沒鳥他。 江遂:“……”算了,他習慣了。 第一天攝政王沒上朝,大家沒當回事,等到第二天,攝政王還是沒上朝,朝臣們就有些坐不住了。 只說攝政王病了,又不說是什么病,朝中也沒有一個明確的說法,某些人的心里總是踏實不下來,于是,下了朝,就有人三三兩兩的約好去探病了。 江遂裝病是為了休息,清空自己混沌的腦子,自然不想在此時見這些亂七八糟的人,和他們虛與委蛇。每次這些人來了,都是江追出去接待。 江追的長相清韻高貴又孱弱,簡直就是性轉版的病美人,他對待所有人都是一樣的態度,平和且淡然,旁人對上他,還沒開口,心理上就已經弱了三分,生怕自己說的過了,讓這位本就身體不好的江小公子再添一分郁氣。 江追在外面打發朝臣,江遂在屋里嗑瓜子看話本,有時候世子還跟他一起嗑。那些來過攝政王府的人,全都被世子的飼養員無一遺漏的記錄了下來,然后趁著別人不注意的時候,綁在了世子腿上,讓它帶給深宮里的衛峋。 衛峋看到那些人名,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唯獨看到最后一句,“王爺未曾見客”時,衛峋才稍微舒展了一下眉眼。 * 這一天從早到晚,江追就沒閑下來過,雖說他不排斥見人,可也不能讓他一口氣見這么多人啊,饒是喜怒從不形于色,到了晚上,江追的臉上還是染了一分厭惡。 都是烏合之眾,現在打著關心他哥哥的旗號,若他哥哥出了事,第一個落井下石的,就是今天過來的這些人。 心情不好,江追連輪椅都不讓下人推了,他伸出雙手,自己控制著輪椅,慢吞吞的往江遂房間走,到他院子里的時候,江遂沒關門,隔著很遠,江追就聽到他正在跟江六形容一種東西。 “……有三個這么大的葉片,會轉,而且轉起來以后,能刮出很柔和的風,哦對了,那東西大約四五尺高?!?/br> 江六問:“王爺說的東西,可有具體的名字?” 當然沒有,這是江遂做夢看書的時候偶爾瞥見的。當時就把他驚呆了,會吹風、能降溫,要是他也有這么一個東西,今年夏天就不用熱成狗了! 江遂想了想,“并無,外面應該是沒有的,你想辦法造一個出來給我?!?/br> 上司一張嘴,底下跑斷腿,江六捧著那張抽象版的電扇草圖,抽了抽嘴角,“是,屬下定竭盡全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