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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必須疏遠對方,至少要讓他好好冷靜。 “宋老師,宋老師……”顧年彬用力鉗住他的手腕,高大的身軀嚴嚴實實地擋在他面前,“我說了我就送您回去,您不能走路!” “沒必要?!彼问钃]開他的手,白玉般的面上覆著一層薄冰,“我不想見到你?!?/br> “什么意思?!鳖櫮瓯蛏钗豢跉?,盡量控制自己的語氣,但眼底的怒火瘋狂燃燒,就快要噴薄而出,“我到底做錯什么了?你現在說不喜歡我,當初勾引我的時候怎么不說?我可以抱你,可以親你,可以拿你的衣服自/慰,但就是不能喜歡你,是不是?” 男生桀驁而暴躁,此刻被沖昏了頭什么話都說得出口,沙啞的嗓音透露出一股畢露的危險,“你特么把我當傻子耍呢,???” 宋疏眼簾一顫,卻也只是靜靜看著他,眼底情緒越來越淡,直至古井無波,“我很抱歉?!彼f,“也煩請以后不要再來找我?!?/br> 他繞過男生,忍著腳踝的痛意再次向家的方向走。 顧年彬眼睛瞪得猛圓,額頭青筋浮凸,連咬肌都在顫抖,他心尖一抽一抽地疼,委屈憤懣恐慌交織在一起,卻又后悔了。狠狠一咬牙,他大步追上去抱住宋疏,手臂箍著他的肩膀下巴緊緊壓著他,“宋老師,您別這樣,我錯了,我……我不和你談戀愛了還不行么?就去您家補課,對不起,別生氣了?!?/br> 宋疏再一次扯掉了他的手臂,不再和男生多說一句話。 他原就是十足的冷,碰上顧年彬卻總是卸下防備,所以才讓人瞧出些嬌憨可愛,但此刻狠下心,便是誰也無法融化的千年寒冰。 顧年彬一路跟著也沒用,頻繁的糾纏反而讓宋疏愈發惱怒,他不需要使什么大勁,多年習武的經驗讓他足夠清楚人體的弱點,更何況顧年彬對他絲毫沒有防備,樓梯已經走到最后一層,男生著急忙慌地去摟抱宋疏,腰間于是就挨了他一肘。 顧年彬沒站穩,宋疏將將回頭,就發現男生后退幾步一頭栽了下去,昏暗的樓道里發出了一聲悶響,男生捂著額頭倒在下一層樓板上,必然撞得不輕。 宋疏轉過一個角度,居高臨下地看著躺在地上的人。顧年彬躺了一會兒才踉蹌地直起身,等到抬頭看向他的時候,眼角已然發紅,卻不是在惱火。 “宋老師……”男生啞著嗓子,隔著一層樓近乎懇求地看著他,“別氣了,我給您揉一揉腳,揉完就走……行嗎?” 宋疏眸光微動。 他素來知道自己心狠,只是沒想到,有一日他會對勾陳狠。 宋疏關上了家門。 …… 宋疏這夜睡得昏沉,天界和人間的記憶交錯在一起,他一會兒夢到顧年彬,一會兒夢到勾陳,甚至還夢到了最初那個對著他搖尾巴撒歡的小狗。 顧年彬壓著他吻,小狗咬他衣角對他搖尾巴,勾陳更是時常抱著他親昵……這些片段一閃而過,他更多地想起了當年兩人相依為命,他筋疲力竭爬上云鼎山,險些為猛獸所食,尚未化形的小狗在他昏死之際與兇獸搏斗以致遍體鱗傷。后來他為手刃仇人反上天界,牽連下界受災,連師父都斥他肆意妄為,只有勾陳一個人站在他身邊,任何罪孽都愿為他犯下……再后來,那魔頭的凝聚的煞氣沖破千軍萬馬向他襲來,勾陳飛身擋在身前,然后,魂飛魄散。 宋疏陡然從夢中驚醒,出了一身的冷汗。然而現實中身體卻并不覺得難受,受傷的腳腕沐浴在了一團溫暖的光暈中,他看見床頭隱約坐了一個人,梳長發、著長袍,明顯不屬于這個世界的打扮。 “……師父?”待看清那人的面容,宋疏驚訝極了,“怎么是您?” “不然你還以為是誰?那只蠢狗嗎?”懷邈哼了一聲,手掌一攏撤去靈力,“好了,看看還痛不痛?!?/br> 宋疏轉了轉腳腕,已經完全沒感覺了。 “您怎么來了?”他問,“天帝不是說不可隨意出入么?!?/br> “他說話算屁,本座看我寶貝徒弟還要他同意?”想著反正天帝也聽不到,懷邈格外囂張,“為師瞧著你命數有變,特來點化于你?!?/br> 宋疏低下頭,手指揪了把床單,覺得苦惱又尷尬,“……您知道了?!?/br> “早有預料?!睉彦爿p哼,“這蠢狗戀慕你數萬年,怎么可能轉個世就變性了?!?/br> “……什么?”宋疏一愣。 “你來?!睉彦闾鹗终?,純白的光暈在掌心凝聚,宋疏把額頭貼過去,一段記憶隨即飄進了腦海。 記憶里他與勾陳二人皆醉了酒,他暈暈乎乎,對方原是在照顧他,也不知怎么的,就演變成了親吻。他被成年形體的男子抱起放在床榻之上,十指交纏壓在枕邊,吻得纏綿悱惻,兩具身體交疊相擁,曖昧至極。 醉眼朦朧中他睜開了雙眸,看到勾陳也不覺得驚訝,甚至還偎在對方胸口想和他共眠,直到他聽見了對方在耳畔的表白。 男人壓抑多年的情思終究有爆發的一天,他苦苦傾訴自己的愛意,每一句話都超脫了宋疏的承受范圍,他醉酒中聽得模糊,無法給出任何回答,而勾陳眸中帶著滔天□□,打定主意要與他更近一步。 宋疏那時身骨酥軟,意識昏沉,躺在他懷里任由擺布,身子各處都被他嘗了個遍。勾陳到底沒舍得真趁醉要了他,但酒醒后足夠讓他怒不可遏,宋疏出手打傷對方,并把他攆出了自己的居所,發誓不再與他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