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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埃德蒙話沒說完,感受到了江揚投射來的眼神,把嘴邊的最后一個字咽了下去。 江揚寬大的白色病號服上又染了血,但他沒在意,重新回到病床上躺好,蓋上了被子。 “護士我已經幫你叫來了,”他對自己伏在地上的親弟弟說,“自己想個理由。被一個病號打成這樣有點丟臉?!?/br> 護士來得很快,看見埃德蒙的樣子驚訝了一下,在聽到他說的話后急匆匆地領著人出去了。 江揚坐在床上,看了一眼自己手指上沾的一點血跡愣愣得出神。 到底是自己曾經為之付出二十幾年的地方,即使到現在了仍然忍不住去管。 他不得不承認,家族教育里的很多東西至今仍烙印在他的骨髓里難以磨滅,而父親的形象也不時影響著他。 江揚握緊拳頭,深吸了一口氣。 無論如何不應該用暴力解決問題,他也不應該再去管埃爾西家的閑事了。 不速之客埃德蒙·埃爾西走后,江揚享受了幾天清凈。 但他心里一直隱隱地覺得不安寧。 埃德蒙走前說的那些話……他好像知道點什么很驚人的內幕,甚至都因此而癲狂。 江揚意識到五年前的戰敗可能沒有他想象的那么簡單。如果說那是人為策劃的,那究竟是什么人迫切地想讓他輸,甚至將此置于人類的利益前呢? 剛巧,那天被他救下的E隊成員很快發來了他想要的東西。 是一份五年內基地所有關于軍官的流言蜚語。 這東西當然非法,但是口口相傳,誰也攔不住消息就這么一點點傳下去,最后變成多數人心照不宣的“秘密”。 江揚做了個算法解析數據最直接地想,誰在他的戰敗里獲利最大,誰就最有可能為了利益向他下手。 他一面查著基地內部的軍官,一面還在看變異種相關研究。 身為門外漢,他看得并不輕松,四天時間就這么被消磨了個干凈。 等四天后醫生再來給江揚檢查傷口時,還發出了一聲驚嘆。 “江先生,您的恢復力真是快得嚇人,”他感概道,“當時你的傷口有多深,我們都有目共睹??涩F在你看……” 他指著江揚左腹的一道血痂都已脫落的灰色傷疤:“都快要完全長好了?!?/br> 江揚任憑醫生和他的一群學生圍著自己嘖嘖稱奇,只在對方冒著星星眼提出想要讓他配合研究快速愈合的方法時婉言拒絕了。 醫生明顯大為失望,但來不及再多說什么了。 因為沈懷舟到了。 江揚四五天來休息得挺好,沈少將卻忙得腳不著地。他連軸轉了好幾天,眼底都是一片烏青,臉上一貫帶著的笑意中含了敷衍,便有點圖窮匕見的意思。 幾位醫生都知道少將是個不要命的瘋子,又想起這位幾天來差人送給江揚的各類食物,也不敢再提抽血和配合研究,逃也似的溜了。 病房里就剩下了他和江揚兩個人,以及埃德蒙四天前來時,送的那一束由壓縮餅干假裝成的花。 沈懷舟看了一眼,莫名覺得有點礙眼。 他揪下來一塊壓縮餅干,把好端端的花束弄得歪七扭八,才終于滿意了一點。 “誰這么不長眼,送難看又難吃的東西過來?”他說,“還不及我熬的粥十分之一好喝?!?/br> “埃德蒙?!苯瓝P忽略了沈懷舟的后半句話回答道。 沈懷舟早聽副官說過這事,也知道那位便宜弟弟好端端的來,鼻青臉腫的出去。 但他不知道還有一束又難吃又丑的花。 少將心中煩躁,越發變本加厲地開始辣手摧花道:“憑借現在的證據,埃德蒙·埃爾西什么事兒都不會有?!?/br> 江揚了然地點點頭:“我知道,而且我也覺得他絕對不是唯一一個和變異種巢xue有聯系的人。留著也好?!?/br> 沈懷舟捏了一手假花瓣,修長的手指上染了點假花瓣的粉色亮片,倒是和那雙形狀優美的桃花眼極為相襯。 他彎著眼睛笑起來:“原來指揮官也喜歡釣魚執法,果然跟我想一塊去了?!?/br> 江揚看著他,不知道那個“果然”到底從何而來,但還是應了一聲,又問:“你打算什么時候去釣?” 他問完,倒是覺得有點沒必要。 依照沈懷舟的風風火火的性格,大概也就今天了。 果然,那人爽快地一拍手:“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好了,剛好變異種巢xue的事情一直也沒個著落,是時候X1去看看了?!?/br> X1是他們給變異種巢xue群落起的新名稱代號,目前針對這里的行動依舊有了不少波。 江揚飛快地回憶了一下這幾天他已知的基地動向,補充道:“這個臨時決定釣魚意圖太明顯,誘餌不容易上鉤。我記得索菲·萊斯利今天下午要去S1區域試驗新武器,不如這次就悄悄和她同行,中途找幾個人放點消息出去” 江揚說到一半,忽然頓了一下:“你覺得派光頭去怎么樣?” 這人一直以來都盯著江揚,找他的麻煩,這次應該不會再例外,釣魚釣得渾然天成。 沈懷舟聽見這個代號,瞇了瞇眼睛:“他確實挺合適的,就是……” 江揚看見他有點閃躲的眼神,覺得不太妙。 接著就聽沈懷舟說:“你上次給我發的資料里包括了他偷拍的我們的照片。而且這個人不怎么安分,總是挑事,所以我就順手把照片和IP地址發給了監管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