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啾啾親昵地啄著顏頌的手心,暖融融的小身體在顏頌手掌上蹭來蹭去,也在不斷地向他渡熱量過去,顏頌看見明黃的小雞崽綠豆眼兒里滿是自己的樣子,心情逐漸好了起來。 回到魔宮之后,程謀和顏頌還是老樣子,程謀不知該怎么對待顏頌,對他總是有一種小心翼翼的討好感,而顏頌疏離又冷漠,常常讓他束手無策。 程謀總是回想起小時候的事來,心血來潮他就會去偏殿對顏頌講,顏頌總是一臉漠然,輕輕撫著靈貓的毛,心不在焉。 有時不得不做出回應,也只會說出“我不記得”“我不知”這些讓人沮喪的話。 鳳凰和貓總會打架,為了爭奪顏頌的寵愛,有的時候顏頌正吸著貓,雞崽就會晃晃悠悠跳過來,一翅膀擠開顏頌的手,然后讓他的手罩在自己柔軟的小絨毛上,每到這個時候,顏頌就會眉眼含笑:“你怎么這么霸道呀?” 啾啾叉著腰,挺起自己的小胸脯,一副神氣的樣子。 顏頌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程謀的注視下,他說什么,做什么程謀都會知道。他也無所謂,給程謀的反差越大,他心里就越舒坦。 這陣子沈漸之忙著重建清元宗,還不斷地催人來魔域這邊討要顏頌的尸身。一撥又一撥,不論如何,也要活見人,死見尸。 程謀沒再傷過清元宗的弟子,但他也從不會客氣,魔域君主只會看魔宮內偏殿里那位的臉色,其他人都算不得什么。 不管是什么人過來,最后都只能失望而歸。 顏頌絲毫不知,他專心埋頭苦干,繼續他的推黑化值大業。 只是,一連數月,黑化值都卡在98根本不動,若不是他跟567一直確認,他真的要以為黑化值滿分是98了。 顏頌像個難產的孕婦,都快要熬成人干了,成天被黑化值這個兔崽子給折磨得不成人形,567則像個經驗豐富的接生婆,空有一身經驗,奈何孩子卡在肚子里出不來。 就差喊一聲“使勁”了。 顏頌又作死嘗試了數天,黑化值依然像山一樣穩。他決定先歇幾天,給自己補充點營養,他實在不想和程謀再斗智斗勇。 當晚,顏頌披著外衣,就著燈讀書,屋內光線昏暗,他的發紛紛垂落,裹在肩頭上,貓和鳳凰都依偎在他腳邊,呼呼地睡著。 屋外清風習習,窗是開的,偶爾有桃花瓣吹進屋里,柔粉色落在陰影里,不會惹人察覺。 在這個靜謐又柔軟的夜晚,魔域的主人隱去身形,佇立在窗邊開得燦爛的桃花樹下,眼里跳躍著燭火的光,在干著一種他的屬下們想破腦袋都不會想出來的事——偷窺。 時日越久,程謀便越想通了些,他當然還恨著顏頌,十年的欺辱之仇就像是樹苗一樣在他心里扎了根,根須拼命向下,汲取養分,最終長成一棵參天的樹??深來瀸λ廴枋钦?,凌虐是真,威逼是真,那江澈、千玉做的那些事又該如何解? 在他五歲之前,五靈根暴露出來之前,他恍惚記得許多,顏頌待他是極溫柔的,以至于在他懵懂之時,傾慕者是他,依賴者是他,信任者是他,甚至……那種感情若再升一步便是萬劫不復的…… 愛。 他恨顏頌,只恨不得把顏頌的心血rou淋漓地掏出來,看看里面到底是裝著什么。若是顏頌將其中一面做到極致,讓他恨極或是愛極,他們兩個或許都不會走到這一步,可偏偏顏頌將這兩個角色雜糅到一起,逐漸成復雜的矛盾體,讓他愛也愛不成,恨也不安心。 以至于他,最終釀成大錯。 程謀抬頭,去看顏頌的身影,顏頌此刻神情放松,纖長的手指托著書頁,時不時翻一頁,睡得正香,時不時腳抽一下,有的時候會將啾啾踢下去,啾啾氣得炸毛,顏頌輕聲笑,微微彎腰,將小雞崽托在掌心,直接擱在了腿上。 此刻,程謀只覺得,他從未真正了解顏頌過。 又是一陣風吹來,桃花瓣簌簌飄落,卻有一瓣朝著程謀這個方向過來,程謀隱身隱得并不徹底,只是讓身體變作透明而已,因此,那片花瓣碰到程謀的時候,軌跡驟變,以一種現代力學無法解釋的軌跡朝著另一個方向落了下去。 顏頌五感敏銳,一小片花瓣的異常都無法逃過他的感知,他眸光一閃,驟然扭頭,眼中像是藏著兩柄長刀,利芒閃過,直釘要害。 “魔君既然已經來了,何不進來坐坐?” 程謀知道自己暴露,便不再藏,現身,只聽見門頁輕輕開合,顏頌循聲望去,正巧看見程謀手中握著一把殘破的小鐵劍,那鐵劍很小,只有孩童拿在手里才正好。 叱咤風云的魔君拿著它,顯得相當滑稽。而且誅魔不知被他扔去了哪,只珍重地將小鐵劍捧在手里,站在門口那里定定望著他。 程謀眼中的情緒總是很復雜,復雜到顏頌根本看不懂,他只覺得程謀的目光有時候壓得他喘不過氣,他只要一對上那目光,就仿佛要溺斃在無底的深淵里。 顏頌錯開目光,又點亮幾根燭火,望向程謀,等著他的話。 程謀有些遲疑,小心翼翼地捧著鐵劍,輕聲詢問:“你記得這柄劍嗎?!?/br> 顏頌僅僅是輕瞥一眼,搜尋腦海中記憶無果之后,垂下眼皮,道:“不記得?!?/br> 程謀一瞬之間情緒變得有些不穩,他拼命忍住,遏制嗓音發顫,道:“這是你的東西?!?/br>